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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今日苏大人倒还难得老实,没去勾搭哪位美女,或者说今日还未遇见他想入画的人儿,难得的清闲。 京城什么不多,好事人最多。 这不,街边就有人看不惯他这般的潇洒清闲了,“苏侍郎今日可是好了?”说罢左瞄瞄右瞄瞄,放心大胆补了一句“庄小姐可是在云水居等你多时了啊!” 说完旁边的人皆是大笑。 有尚在准备搔首弄姿的姑娘僵了一僵,灰溜溜放下手,垂下眼,做个老老实实的乖姑娘。 而苏大人却是猛的一哆嗦,加快了脚步就想溜,脚底抹油苏大人向来练得极好。 我说怎么眼皮直跳,不行,我可不想再看见她了,见她总没好事。 走了几步转念一想,不对啊,现在是她惹了我,该是她怕见我才是,她不出来,我就装不知道得了,怎么还躲她。 她若是出来了,正好发作一通,也叫她知道知道,让她消停消停。 于是,又装作若无其事的走,自作潇洒,若忽视大步迈出的些许刻意,还有轻轻往云水居瞟了一眼的余光,额头又是一跳。 只见云水居三楼临窗一桌,两位女子相对而坐,一个一身鹅黄衣裙,气质飘然,出尘绝艳,惊鸿一瞥,恍若不食人间烟火。 而她此时正倚着下巴听着对面女子说话,眼睛却是看着窗外,慵懒而随意。 说话的女子看上去稚嫩些,约摸不过十四五,容貌清秀,伴着嘴巴的一开一合,手舞足蹈,时而瞪眼,时而皱眉。 看样子,二人该是主仆,还是一对感情不错的主仆。 突然,那丫头像是看到了什么,圆圆的脸蛋现出一对酒窝,眉眼弯弯倒是又平添几分亲切,虽算不得美艳,倒也叫人舒心,甚是讨喜。 也不知她说了什么,还是仙子看到了什么,眉头轻挑,笑得一脸玩味,本是九重天的仙,此刻倒是入了凡尘,染了烟火,截然不同的气质,一样叫人神往。 呵,你当我没看到你的动作?看你装到何时! 感受到姑娘灼灼的视线,苏大人越走却越是淡定,废话,你来试试,被这样看了十多年了能不能习惯。 不过习惯是一回事,接受又是一回事了,整日被这么个女子追着跑还真不是什么愉快的经历,尤其,对这位,打不得骂不得。 为何?有将军护着的孩子像个宝,可惜他家相爷走得早啊。 他敢领着官饷自风流,敢打趣相爷舌战群雄,敢带着皇上逛青楼,可偏偏,拿这庄姑娘,那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这不,前几日才刚在她手下吃了个亏,今日出来还被耻笑。 这满京城谁人不知,苏大人最怕庄姑娘。 说起他和这位的往事纠葛,那可当真是可以绵绵不休可以说上三天三夜呢。 外人说来津津有味,对我们苏大人而言却只有一句,往日不堪回首啊! 若问苏大人现在最大的愿望,或许就是希望没在姑娘百日宴那日去将军府,更没嘴贱亲她那一口,没塞给她那他娘给他留的玉佩,没在她能走会跑了天天去给她逗乐,没在她懂事了还叫她看到……总之就是希望从未遇见她。 想不明白当初怎会风流到了她头上,还是那婴儿的模样,定时怪那时风沙太大迷了他的眼,他才会觉得这孩子粉雕玉琢说不出的好看,白白嫩嫩,溜溜的大眼就这么看着他,看的他恨不得亲上一口,也就真的这么做了 更怪她幼时还不能言语更不能跑,他才会觉得这妹妹好生的乖巧可爱,而没看出她是个怎样专治他的混世大魔王。 当然,苏大人不得不承认,小时候的庄姑娘那是真真叫一个讨喜叫一个可爱,可越到后来…… 若知道日后是这样…… 唉,千金难买早知道哟。 当然,我们苏大人的噩梦可是庄姑娘的美梦呢,夺了姑娘的初吻,还给了姑娘定情信物,那玉佩姑娘还随身带着呢,时不时拿出来回忆感怀一番,十多年来是越发的圆润光泽。 总之,都吃干抹净了,可由不得你赖账。 你不从?姑娘自有法子叫你从。 她一向最是了解他,最是知道怎么整治他,也最是知道,面对他何时该进何时该退,惹他到什么程度该做怎样的反应。 所以,尽管她常常气得他跳脚,甚至到现在一见就想跑,却也从来未曾真正惹他发过脾气。 正如现在,若跑到他面前叫他看到的话,自然,他自己看见的她可不算,他定还记着前几日。不如等他自己消一消,最多两日便会忘了。 所以,庄姑娘很是淡定,老神在在的饮茶赏花,赏着苏大人这朵骄傲艳丽的牡丹花!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次尝试写文,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人看,不过只要有一个人看,也会继续写下去,有什么不足之处,各位看官请一定告知我,给我改正的机会 第2章 美人如斯 庄姑娘看见了苏大人的小动作,可巧儿没看见呐,于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庄美人尚且悠哉,小丫头巧儿却是坐不大住了。 “小姐,你真不下去啊?”今日一早便被小姐拖着来这云水居,这都坐了一上午了,板凳都快坐穿了,望眼欲穿,可算是见着人了,小姐居然还沉得住气? “前几日将他惹恼了,这几日他定是不想见到我的。” 说得有些委屈,若叫外人听了去,指不定怎么为她抱不平呢。 如斯美人,便是犯了天大的错,也不该受到苛责,也应该被原谅,顺道还要将那不懂风情的木头骂上一番,怜香惜玉都不懂,白受了美人的青睐,恨不得上去踹上两脚,取而代之。 当然,若是你没听出她声儿里的隐隐得意幸灾乐祸的话,若是你不知道那根木头竟是那风流倜傥苏侍郎的话。 “那你还来?”不仅要来,还是一大早就来,一等两个多时辰,也不累得慌,白眼一翻,丫头这话,是嫌弃,也是揶揄。 旁人或许会被美人皮相迷惑了去,她可不会,跟了小姐那么多年,自家小姐是个怎样的人,她自是再清楚不过,完全不值得怜惜。 “可我想见他阿!”美人倒是毫不扭捏,也不顾身旁丫头的取笑,兀自笑得灿烂,那一笑,瞬间明媚了天地,一笑倾城,也不过如此吧! 美人是真美,倾国倾城的美,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若说惊为天人举世无双也不为过,可如今落到这般田地,那知道内情的怕是没有一个会感到同情的,可不巧,虽说众说纷纭真假掺半言过其实,但这满京城也都是知道了个七七八八的。 再者,美人在京城也算是家喻户晓的,比之苏寻也不遑多让,该说是旗鼓相当,知其一必知其二的,且不是什么好名声,再怎么美,经她那般的折腾,也是让人怜惜不起来了。 更别说,有那么些实在觊觎她的美貌的也都心知肚明,美人怕是此生都无望的。虽然遇见她还是会忍不住多看那么一二三眼,偷偷抹抹那四五滴口水。 你问美人都做过些啥?美人的光辉历史,那可是说上三天三夜也说不完啊! 且不说小时候跟着那几个混世魔王为非作歹,也不论天天追着苏寻满街乱跑是怎样的一出出人仰马翻,混乱不堪,还不说那些个觊觎苏大人的女子男子是怎样被她一个个吓跑,咱就说说那爱慕她的男子是怎样抬着聘礼进被人抬着身体出都够说上半夜的,悍美人的名头可不就是这么来的? 言归正传,旧事暂且不提,我们现在只来说说这一次美人又是做了什么。 京城传言,前些日子玉小郡主亲手为苏大人做了一叠芙蓉糕,大人甚喜,回赠一枚玲珑玉,美人嫉,怒而仿,奈何心比天高,艺比纸薄,一桌的菜才入口几筷……他们就有三天不曾看见苏大人了,今日见着似乎都还有些虚弱。我们可怜的苏大人哟~ 美人郁结,才不是他们说的那样。 话说前些日子得了消息,安乐侯近日要携女入京,这目的嘛,显而易见。据说他那一双女儿啊,姐妹双生,长得那是一模一样,美艳无双,可性子却是不同,一个妩媚诱惑,一个乖巧可人,一胎里出来那端的是心有灵犀,亲密无间,早些年便放话日后将二女同嫁一夫,至去年及笄,多少男子登门求娶,却都被侯爷一句全屏他们自己做主给打发了,这对姐妹眼光也着实不低,安乐县大小千户,愣是没一个让她两点头,这不,安乐侯这次带她两入京,除了择婿,不做他想。 美人一听,那可不行,这苏寻知道来了这么两个美人,定会出来瞧瞧,这要是瞧见了定是又要去勾搭几句,这要是勾搭勾搭看对眼了,姐妹俩跟安乐侯这么一说,安乐侯再跟皇上那么一说,那苏寻十有八九是赖不掉了,那可不行,一定得杜绝! 你问为啥皇上就一定会同意?你也不打听打听,那安乐侯可是于先皇有救命之恩,只是要个无足轻重,站着官位无所作为的侍郎,皇上又怎会拒绝,没准还求之不得,巴巴的送呢,一旦成了,可不也是大大的人情? 于是,就有了美人亲自下厨,亲自送上苏府,亲自逼着苏寻吃下去的那几叠菜,后果嘛……还用说吗?苏大人已经两日未曾出来招蜂引蝶。 你说美人的厨艺真有这般恐怖?那必然不是,至多也就是烧得焦了些,盐放重了些,好吧,或许该吧些去掉,但也绝对不能将人吃坏了去,至于为何苏大人会如此,王大夫果真医术高超,说了三日的剂量一日不少。 好吧,起因虽有不同,也是相差无几,总归是因为妒忌,过程虽有差距,也是大致相当,总归是因着那几碟小菜,结果嘛……都一样。街头传言,果然不可全信,但也不可不信。 今日,琢磨着药效已过,苏寻又该出来祸害了,庄姑娘一早便来了这云水居候着,果不其然,茶水喝了三壶便看见苏大人摇着折扇又出来搔首弄姿了。 想着前几日与苏寻的对话也是好笑,“我说,庄姑娘,庄小姐,庄奶奶,你究竟喜欢我什么,我改还不成吗?” “喜欢你风流倜傥,美人四方,三书两画,其乐融融阿。” 倒不知,若他当真老实了,又会是哪般的模样。 可惜,天不遂人愿,方还想着偷了一日轻闲,便有人来挑衅了。 只见一个家丁打扮的男子拦下了苏寻,附耳说了几句话,苏寻脸色有一瞬诧异,又立刻恢复,不动声色,却是真真一派风流不羁的模样了,笑得越发造孽,耐人寻味,示意一番,便慢悠悠跟在那人身后。 面对别人,或者说庄姑娘以外的人,苏大人总是能表现得挺好,不负风流侍郎的名号。 走之前,似乎余光又扫了云水居方向一眼。 第3章 兰味馨馨 “咦?那人是谁?”显然巧儿也看到了。 “走,看看去”二话不说放下些银钱便拉着丫头下了楼,寻着苏寻而去。 “刚刚还说不让他见着,这会儿倒是又急巴巴跟上去了……”小丫头一路碎碎念“也不知道那人是谁,找苏大人何事……” 一路跟着便出了闹市,到了远郊。丫头念叨一路,越说越没气,显然是有些累了。 “嘘……”看样子是到了。 青山挺立,流水悠扬,杨柳依依,兰亭幽幽,清净得很,家丁将苏寻带到后默默退下,亭中只剩三人,各自见礼寒暄,丫头奉了茶水便立在一旁,女子抚琴,男子作画,好一对才子佳人,天作之合。 “原来是她,倒是没想到,我竟一直没看出来。”看来美人是认识那人的,似笑非笑,倒是没多放在心上的样子,就苏寻那性子,气得过多少,不过也不高兴就是了。“兰亭相会,琴瑟和鸣,诗词歌赋,湖光山色,她倒想得周到。” “小姐,那不是周尚书家若清小姐吗?”小丫头反倒比主人还上心些,怕被人发现,仅用气息也不忘碎碎念“真没看出来她也对苏大人有意思,平日里不是挺清高的吗,不过小姐你要小心了,听说这若清小姐不仅样貌好气质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烧得一手好菜,你知道,这大家小姐们,说是个个进得厨房,但是真真的哪个不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啊,上次那小郡主也不过做了碟芙蓉糕便洋洋得意了,所以啊,好多人都说若清小姐是个真真的妙人,听说就连齐公子也对她很是欣赏呢,你说大人会不会也……” “闭嘴!”这臭丫头,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不就是会做菜吗,有什么的。 眼见周若清跟苏寻才子佳人,佳人焚香抚琴,才子提笔作画,不时相视而笑,配合无间,好一出郎情妾意,情意绵绵。 对于音律,因着苏寻喜欢,她还是狠狠钻研过一阵的,只可惜她实在不是那块料,练了三月也勉勉强强只有弹个凤求凰尚能入耳,虽不能弹,但听是一点问题没有的,这周若清虽然弹的不是什么诉衷肠表情意的曲,但隐隐的心思细听还是听得出来的。 “早就听闻周家小姐弹得一手好琴,今日有幸一闻,果然不凡。”琴声渐止,周若清便听到亭外响起道悦耳的声音,伴着掌声走出的主仆二人,让那什么郎的情妾的意都戛然而止。 “原来是庄妹妹”起身,微笑,点头,淑女的做派一点不落,果真是十足大家闺秀。 才子的笔顿了顿,眉头皱了皱“你怎么来了?”瞥了她一眼便不再理会,继续埋头作画,果然是不想见她。 苏寻的态度她若无所觉,径自跟周若清交谈,“当然是跟着你来的了。”理直气壮,也让人无从反驳,京城谁人不知,庄家小姐是如何的整日追着苏寻跑。 “姐姐你选这地方还真是好,山清水秀的,想必到了晚上,花前月下,又别是一番滋味了,就是偏远了些,一路跟过来,若不是知道苏寻在前方,一个人还真不大敢来呢。”都是聪明人,怎会不知此话何意。 苏寻虽是习惯了她的言辞大胆,却也轻皱了皱眉头,倒是周若清先开了口“妹妹说的是,若不是带了足够的家丁,做了充足的安排,姐姐孤身也是不敢来的,便是如此,依旧是不敢待得太晚的,正是打算坐坐便回了”依旧一派温婉大方,不着痕迹的便接了庄静的茬。 换旁人也就罢了,可偏偏遇上的不是旁人“是我唐突了,姐姐这样的人儿,定是万事考虑周到的,光是与苏大人坐坐,便要做那么多准备,姐姐也是有心了”歉意说的像是真心,转转眼珠却是突然话锋一转“不过这样的话,恐怕我是不能再唤你一声姐姐了。” “这是何意?”这回周若清却是真的不懂了,这庄静依说话实在是不按套路。只是她也没看见,旁边作画的苏寻,此时神色间有些意味深长,更有几分无奈,庄静依的话,他自是懂得,但也不担心周家小姐在她手下吃多少亏就是了,庄静依虽是那般性子,有些口无遮拦,却不是个没分寸的,怕是又要拿他开涮了。 不过想来周小姐是招架得住的,苏寻风流的名头可不是白来,虽仅是这么会的时间,也够他将这周若清看个大概,窈窕淑女,重在淑,想来庄静依也是看透了这一点罢。 “姐姐待苏寻这般用心?难道不是看上我家苏寻了?众所周知,我是喜欢苏寻的,那姐姐要是也喜欢他,可不就是要跟我抢人了吗?既如此,可不就是情敌了吗?既为敌,又如何能再唤你姐姐,那岂不是惺惺作态故作虚伪?你说是吧周小姐?” 这一声我家苏寻说得那叫一个自然,苏寻听了,提笔的手抖了一抖,果然啊,终还是决定装作没听见,反正这话也听了不下百遍了,随她去吧。你说他为什么不反驳?只恨当时年少无知啊! 庄静依说得真诚,周若清脸色却僵了一瞬,从小她学的便是大家闺秀那一套,窈窕淑女,温柔娴淑,举止有礼,落落大方,何曾遇到过这般直白的,她虽喜爱苏寻,却也只想的是循序渐进,靠着自身的魅力攻陷他,还是得让他来追求自己阿,从没想过放下矜持,跟庄静依一般没脸没皮的倒追,今日相约,已然是她最后的底线,还特意寻了这清幽无人之地,所以,她愣住了,矜持还是苏寻? “妹妹你说笑了,姐姐不过听说苏侍郎诗画一绝,颇通音律,仰慕苏大人才学,这才邀苏大人一聚,切磋切磋,也希望得大人指点一二。”落落大方,想来已有了想法。 “原来是这样!苏寻作画确实不错,琴也弹的好,原来是我误会姐姐了,妹妹无理,望姐姐见谅”福了福身子,一脸真诚的道歉“姐姐你也知道,苏寻整日拈花惹草,莺莺燕燕一大堆,妹妹我也实在是没办法,才这么草木皆兵,见谅” 还能说什么,话已至此,“妹妹哪里话,似妹妹这般的爽朗性子,姐姐是喜欢都来不及,又怎会与你计较”纵然落了下风,形象却不能丢,依旧云淡风轻的就揭过这事。 却见庄姑娘几步走到苏寻身旁,看着他一笔又一笔勾画着美人如花。 “国色清清,兰味馨馨。不愧是鼎鼎大名苏侍郎,若清姐姐十分□□抓的一分不差呢”看着不知何时凑到身前的脑袋,苏寻终是停下了画笔,分了她几丝目光。 还不待他开口,若清倒也被这话吸引过来了,只见画中抚琴的女子眉目淡淡,气质如兰,最是那低头一抹温柔,千种风情绕眉头,清而不冷,媚而不妖,恰到好处的弧度,恰到好处的微笑,可不就是周若清吗,既有大家闺秀的端庄,又隐隐透出几分小女儿姿态,一分娇,一分媚,一分羞怯,其余全是温柔淑良。 “苏大人果然画艺超群,妹妹说画出了我十分,我看着倒觉着画出了十二分,世人皆说苏大人好画美人,我看呐,是便不是美人,在你笔下也是了。” “苏某也就画些花草美人了,实是兴致所至,不足道也。” “不然风流侍郎之名从何而来?” 一听这话,苏寻便是头疼,能这般噎他的,除了庄静不做他想,也不欲与她计较。 周若清倒是笑了,说起来她虽然对苏寻有好感,但就她的性子也深不了,刚刚与庄静依的一番计较,还是放不下端了十多年的架子,也看出苏寻虽是风流,却不思儿女情长,待她虽温柔,却无其他想法,心思自然就淡了。终归她日后还是要听从父母之命的,所以对庄静依,虽是嫌弃,虽不认同,却也是羡慕的,虽不想认,但也是有些喜欢的。 甚至或许连对苏寻的喜欢,也不过是因着他与旁人有些不一样吧,正如他的画里,乖乖女做了十多年,总还是有些隐藏的叛逆。 周若清这一笑美极,那是自然的美,释怀的美,不含一丝旁的情绪,简简单单的欢喜,更是笑到了庄静依心里。 本来对周若清她就是不讨厌的,刚刚的争锋相对也只是为着苏寻,如今反倒是对她是有些欣赏,虽是与她截然不同的性子,一辈子循规蹈矩的生活她虽不喜,但也知人各有志,对于周若清的清雅温和,落落大方,她还是喜欢的。 于是,两个女人相视一笑,放开了芥蒂,倒是一团和气,热络了起来,而从庄静到来便开始沉默的苏寻更是被抛弃在一旁,无奈的听着两个女人聊得起劲,看她们一静一动,相得益彰,一颦一笑,美如画,他也真就继续提笔作画,自得其乐,也自己将她们谈论他的话语屏蔽,这一次,他只画景,不画人,不过那景里,她们坐的地方,有些许的留白…… 画天下美人的苏侍郎,从不画第一美人,庄静依…… 天色渐晚,聊天的意犹未尽,作画的将将停笔,一群人起身回府,分手时,庄静自然不忘将苏寻的画要来,只留了周若清那张给她,可怜我们的苏侍郎忙活一下午,皆是为他人做嫁衣。 作者有话要说: 有没有人与作者说说话 第4章 百里三香 苏寻回到府中,用过晚膳便匆匆出去门。何处去?百里香是也。 百里香何地?名动天下的温柔乡啊! 何以名动天下?一来,百里香号称天下第一勾栏,不说其他,就说这天下间,怕是再找不出比他更大的青楼了的,姑娘便有上百。二来,这百里香可不光是做那皮肉生意的,百里香有处风雅楼,内设琴棋书画诗歌舞七阁,最是那文人雅士设宴摆擂附庸风雅的好去。风雅楼的姑娘那都是精挑细选,专门请了师父来□□的,那些个技艺,不说样样精通,但必有一长,且他们与别的姑娘还有处不同的是,她们可以自己选择恩客,而七阁各有一头牌,以香命名,至于头牌,那也是有特权的,卖身与否,接客与否,全凭自己做主,而众做周知,苏寻是棋香,诗香,琴香三位姑娘的入幕之宾,可谓是羡煞旁人。 “苏大人可有几日没来了,姑娘们想你得紧呢,今儿刚巧都闲着呢。”刚一进门妈妈便迎了上来,不等苏寻回话便招来龟奴,“快,带苏公子去风雅楼,告诉那几个丫头,苏公子来了。” 与前厅的喧闹不同,风雅楼所在清净得不像是青楼,灯火是明的,但不见喧嚣,只隐隐传来乐声,悦耳动听,入内,大殿内几位公子正在擂台上斗诗斗酒,几个姑娘应和着为他们助兴,弹琴的,跳舞的,唱歌的,诗酒美人,好不快活,好不热闹。 熟门熟路的进了朝音阁,雕梁画栋,红木烛光,里面装扮清雅,无论是墙上挂的梅兰竹菊图,还是刻了四大美人的屏风,带着微微清香弥漫的熏香,都显出此地有风月却不止于风月,桌上笔墨齐全,旁边架着瑶琴,显得颇为考究,风雅不失情趣,而三位美人早已在里面候着,准备好了茶点“苏公子,”齐齐一盈身。 “几日不见,我看姐姐们可是又美了些”折扇轻摇,笑容轻佻,明明是奉承讨好,他说来却像是真心,几位青楼长大的姑娘竟生生红了脸,半是臊的,半是被他的笑晃的,若是庄静依在这,定会呸道一声“祸害!” “大人可别打趣我们姐妹了,再美还能美过庄家小姐去。”怎么也是百里香长大的人,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棋香说完这话后,诗香也是开始拿这打趣他了“就是,大人两天没来,听说就是为了庄小姐呢!”说着自己都忍不住笑了,顿时欢声一片。 苏寻咬牙切齿,却也无话可说,谁人不知,要整治苏寻,只需跟他多说说庄静依,他拿那庄家小姐,那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得了,美人们,公子我都来半天了,怎的连杯茶水都没有啊?” 看他转移话题,她们也不揭穿,沏茶的,倒酒的,倒像那么回事了,如果忽略她们脸上忍笑的表情的话。 “美人倒的茶就是格外香些”轻轻一嗅,一脸沉醉,抿了一口,“可不是染了你的诗香吧。” “哪里是诗香,这分明啊,是女儿香”棋香调笑着,递上酒杯“公子也尝尝,看看棋香的香还是诗香香阿。”举杯到苏寻身前,又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呀,我到忘了,咱苏大人可是不喝酒的,看来我这香苏大人是无福消受了。”说着还做出一副低落的样子,欲将酒撤回,这哪里是忘记了,分明是故意。 不过即便是知道,苏寻对美人也是怜惜,不急不缓的声音刻意放低了些,磁性诱惑,“放下,待公子我闻上一闻,”依旧是轻轻端起,轻轻放鼻尖摇晃,认认真真嗅了又嗅,“果然是香,光闻着都快把公子我闻醉了。”一举一动似是漫不经心,又似是精心设计,意味深长,是调戏又不猥琐,是诱惑又似正经,倒叫姑娘们又是一番羞怯。 几人调笑间,只琴香顾自走到琴架旁,默默开始弹奏,琴声缓缓,余音袅袅……笑闹渐止,只余琴声悠扬,连绵情意,似低诉,似自语…… 并非不通音律,这琴曲中的情意,又怎会听不出,怎会不晓,但,许不了!纵使心中微澜,依旧不动声色,饮茶赏月,好不兴致。 他懂,她也知晓,知晓这样的人听她的琴,知她的音,懂她的情,却什么也给不了,风流来风流去,不过表象,风雅知趣,美人怜惜,欢喜却不入心,雪月风花,放荡风流,却隐不了清高。知晓,却不意味着情便能了,放不下,舍不了,看他言笑晏晏,万花丛中笑,是伤心,是无望,更怕这世间,无人能入他的心,怕他孤身到老。 一曲罢,门被推开,“琴儿的琴一如既往的好,直把人都听醉了。”声音爽朗,诚心的赞美,听得人心情舒畅,生生打破这一曲带来的沉默。来人一身玄衣,五官分明,身形高大,形容俊朗,话说得大气,人看着也爽朗。 “来了?”苏寻像是早就知道会有人来一般,就连几个姑娘也没半分惊讶,“凌公子也是好久没来了呀!”“就是,再不来我们都要怕您是忘了我们姐妹了呢!”“来,罚酒,必须罚!”你一言我一语,姐妹两说着手却不停,早就给他倒上了酒,“凌公子这是有半月未来了吧,确实该罚!”就连琴香也收拾了心情过来凑热闹。 “别看我,这几个丫头我可拦不住,喝吧”苏寻一副无可奈何,眼里的幸灾乐祸却半点不知道躲藏。 凌霄看他也是指望不上,传说中的第一风流人物,却是个滴酒不沾的,说出去谁信?几杯酒而已,爽快的便喝了,顺便表示一下对某人的鄙夷。 几人笑闹一番,凌霄拉着棋香摆下棋盘,又说想继续听琴香弹琴,又说累极哄了诗香替他捏肩。二大爷似的享受着。看着正派,倒是比苏寻这风流公子更会享受,美人恩可都让他消受了。 “告诉你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听哪个?” 问话的漫不经心,答话的毫不在意,“说说好的吧。” “安乐侯入京,带了两女儿,长得美不说,一模一样的两个人,性子却截然不同,当真是有趣得很呐!”说完还一脸回味无穷。 “哦?接着说”关于这两姐妹,他还真有些兴趣,若不是…… “带他们进京的目的想必你也知道”本想再吊吊某人胃口,但一眼瞥过来,还是乖乖说了“前几日接风宴,侯爷还问起了苏大人你,说是两姐妹从看了你的画像,就对你念念不忘,看样子很是看好你呢。”说完还冲他眨眨眼,看着苏寻皱起来的眉头,凌霄笑了,让你幸灾乐祸,某人绝对不承认他是在报复。 “你这话似乎忘了什么吧?那新科状元呢?不是说与姐妹两打得火热?”苏寻倒是不急,还是一脸淡定从容。 臭小子,居然不上当,暗自腹诽,但该说还是得说,“这就是我说的坏消息了,看来你也知道了,那状元郎入了两姐妹的眼,还入不了侯爷的眼,姐妹两这几日正闹着,侯爷的性子想必你也知道一二,这结果怕是不太理想”终于说完了,接过诗香递过的酒慢慢品着,注意力放回棋盘上,说这棋香棋艺确实是不错的,若不打起精神他也可能赢不了,人美技高,与她对弈着实享受。 三个姑娘都有事干了,留苏寻在一旁品茶,漫不经心的样子,心中慢慢已有了计较。 第5章 朝堂暗斗 翌日,朝间,当今天子圣明,又得左右相辅佐,大将军相持,文武百官上下一心,除了与那古月小国尚在一战,可谓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说那古月也忒不自量力,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也敢来招惹我们大萧朝,庄老将军不上战场,不还有庄小将军吗,倒是忘了,刚刚传来消息时,都是怎样的紧张了。 此先不表,总之,百姓安居乐业,这皇帝也颇为清闲,文武百官政事也少。 于是,每日的早朝,议完那为数不多的朝政,便开始了王大人弹劾弹劾李大人,李大人奉承奉承张大人,张大人提点提点赵大人,赵大人打趣打趣钱大人的戏码。 而苏大人,总是那被打趣的那一个,而坐得最高的那一位,也乐得看这样的戏码,有时甚至身体力行,参与其中,更有甚者,他有时就是那起头的那一位。 苏寻告了几日的假,今日刚复朝,他们又怎么会放过这么个好机会呢? 这不,刚议完楚国皇帝病危,三子夺嫡,又议了齐国与魏国的联姻,再议了议阳城传来的捷报,把这朝里朝外国里国外都议完了,便开始了每日的轻松一刻。 “苏爱卿身体可是全好了?还需再多休息几日吗?爱卿乃国之栋梁,万万身体为重,不可大意,可别勉强啊!”这不,我们宝座上的人这就开始了,不过这声音有点耳熟? 再一看,那龙椅上坐着的,可不正是昨日在百里香左拥右抱的凌霄吗? 不,此时他是萧凌,萧国的帝王。 他本就生的大气,气宇轩昂,一派的道貌岸然,此时黄袍加身,正襟危坐的样还真有几分皇家威严,帝王气派,若忽略他眼角不怀好意的笑的话。 至于堂堂一国之君会跟着苏寻去逛青楼? 想来你们也看出来了,那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事。 话说这苏寻身为前左相之子,又深得先帝宠爱,出入皇宫那是跟在自己家一样,自小与皇上一起长大,一起念书,一起捣蛋,也一起调戏姑娘,可谓志同道合,一丘之貉。 要不这侍郎之职从何而来? 仅凭他爹是前任左相?怕是差了点什么。 谁不知苏侍郎诗写得好,却只是山水湖光儿女情长,于治国,那是一无所知,一事无成,最大的用处,或许也就是活跃活跃气氛,为百官为人民提供一些谈资笑料吧。 如此,可懂得了? 不懂没关系,只消知道,裙带关系很重要! 而我们的皇上,作为苏寻最强大的后盾,传说中的‘伯乐’,既提他上了位,那必然是致力于挖掘他的最大价值的。 平日里最爱干的,可不就是拿他开涮吗,最高兴的,可不就是看他吃瘪吗。 皇上都开了口,下面的人又岂会不捧场。 “苏大人为国为民,殚精竭虑,实乃我箫国之福,百姓之福啊!” “如今国泰明安,大人也不要过于操劳,万望保重身体。” “本来我与赵大人是要去探望一番的,但尚未寻到时机,幸好苏大人无碍。” …… 你一言我一语的附和着,不知内情的摸不着头脑,知晓内情的,皆是暗自偷笑,有甚者,憋的脸都红了,更有甚者,却没忍住,顿时,朝堂上一派好不热闹。 “多谢皇上与各位大人费心了,但下官不过染了几日小小的风寒,不必劳烦各位兴师动众了”偏偏苏大人没事人一样,说的一本正经。“倒是现在,秋风虽爽却也偏凉,诸位可要保重身体” 稍顿片刻又接着说“下官混这礼部侍郎,也就能巡巡街串串巷,诸位可就不同了,那可都是个顶个的国之栋梁,皇上更是国之希望,倒下了可不得了,各位可要引以为鉴啊!”心有戚然,语重心长。 叫他义正言辞,言之凿凿,若不是清楚这苏大人是怎样的混不吝,怕还真被他糊弄去了,但他言之凿凿,他们也只能憋笑。 但也有人不受这一套,偏要问个明白。 “听说苏大人的病来得蹊跷,竟是拜那庄丫头所赐,可有此事?”本是心照不宣的事拿来打趣,如今被谢云说破,倒是突然的沉默。 “右相消息灵通,但街头谣言不可信,庄小姐正当妙龄,如此诽谤恐日后耽误了婚姻大事,那苏某就罪过了” 不卑不亢,言语间轻轻揭过庄静作的恶,倒显得是右相的不是了,听信谣言,诋毁一个如花少女,失了右相的风度。 “小女顽劣,但行事不乏有度,右相费心了,至于小女的婚事,也不牢苏大人费心。” 老家伙竟然敢说我家阿静的不是,便是她做的又如何,错也是对!臭小子竟敢说阿静嫁不出去,要不是你,我家阿静又怎会耽搁至今,哼,亏得还知道维护她,不然有你好看! 说来老将军也是郁结,本来嘛,静依静依,给她取这名不就是希望她安静些,温柔些,小鸟依人些,文气些,像她阿娘些,莫要染了他的一身莽气。 谁曾想,偏偏事与愿违,养出这么个悍姑娘。 可即便她性子再跳脱再彪悍,那也是他庄政的宝贝闺女,又岂容他人来说? 何况是谢云这老家伙,还有那罪魁祸首苏家小子,也不看看都是拜谁所赐,思及此,又瞪了苏寻一眼。 “将军息怒,静依跟苏寻关系好,这是众所周知的,想必也是因此才有了这些谣言,” 又转头对谢云“想来谢相也是听来有趣,才拿出来逗个乐,也是喜欢他们才这般打趣他们吧” “静侄女跟苏贤侄也都是洒脱之人,想来也必不会生气才是,”这话又是说与庄老将军与苏寻, “谢大人也是,这年轻人虽是大方,但脸皮尚薄,我们这些老家伙,还是不要插手了,就随他们去吧。” 左相一贯的和事佬,和稀泥的本事那是练的炉火纯青,几句话却是在眼波流转叫将几人一个不落都顾到了,乐呵呵将几人劝下。 “左相说的是,阿静跟苏寻要好,人尽皆知,将军跟右相就别操心了。”唯恐天下不乱的皇上,又来添乱。 京城谁人不知苏寻最是怕见庄静依,关系怎么好的了。 “皇上圣明。”即便不高兴,但左相的面子还是要给的,而且皇上都开口了,当着满朝文武,他们还能说什么。 但表面是应了,心中如何想的,也只有自己知道了。 姑且不提,且当就此揭过了吧。 第6章 试探状元 下了朝,苏寻慢慢悠悠的往外走,途中还受了庄老将军一记瞪眼,一声冷哼,老将军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摸摸鼻子苏寻也甚是无奈,不过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早已司空见惯,倒是身后一道若有所思打量的目光惊得他后颈一凉,权且当做不知,又挂上吊儿郎当的笑,“宋大人请留步”。 新科状元姓宋名元,出身贫寒,为人正直,霁月清风,为人谨慎,寒窗苦读二十年,写了一手好文章,可惜教条古板,缺了些机灵,现在户部当差,交与那些老狐狸磨练磨练,日后该能当大用。 此时宋元见过礼,看都不看苏寻一眼,只等听他说叫住他所为何事。 说来对这苏大人,他是极不喜的,除却风花雪月可谓一无是处,于国于民都无所作为,仗着是前相之子,天子伴读,又有先皇宠幸,吊儿郎当,目无法纪,身为三品官员,心中只有寻欢作乐,整日醉卧温柔乡,也不知是置官家威严于何处,真真是给朝廷抹黑,给那身绛红官服丢脸。 所以面对苏寻,若不是职小位卑,他或许连这样的客套都不会,平日里,连个眼神都吝于给他,即便有,那也是不满,鄙夷。 而苏寻也颇为识趣,除了琼林宴上向他道了声喜外,也从不招惹于他。 “宋大人,是这样的,安乐侯入京,苏某因故至今未能登门拜访,今日叫住宋大人,是想请教大人,可知侯爷喜好?还有那两位小姐的喜好性常,还请大人指点一二,免得苏某送错了礼,表错了心意。” “苏大人此话何意,宋某不知,大人八面玲珑,又何须我来指点?侯爷与我也无甚瓜葛,不知大人何出此言?至于两位小姐……他们的喜好性常,我又如何得知,又如何告知于你?” “原来苏某误会了吗?”苏寻一副恍然大悟“实在是罪过罪过,市井传言果真不可信,刚刚朝上不还说着,这转个背竟又给忘了。” “什么传言?” “咦?宋大人不知?哎!那看来确是无稽之谈了罢,我竟信了,还真以为两位小姐与宋大人要成就一桩美事了,惭愧惭愧。”语气颇为诚恳,宋元也摸不清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却听他突然话锋一转。 “既然宋大人无意,那苏某可就算不得横刀夺爱了,早就听闻侯爷家两位小姐国色天香,非比寻常,却无缘相见,如今他们既来了京城,我倒是要去见识见识,这两位小姐是否真如传说那般,与琴儿他们相比,想必又是别的一番风味吧!”语气里的期待听到他耳里却如平底惊雷,这纨绔,祸害这么多女子还嫌不够,居然还把主意打到他们身上来。 虽心中惊涛骇浪,面上却也不表,可不愿叫这纨绔看到,又听他接着说“侯爷对我素来不错,想来若是我去求两位小姐,该不会太过为难才是,”思索了一阵,似乎是确定了什么,“多谢宋大人提点,多有打扰,望大人见谅,若宋某此番入了侯爷的眼,有幸得二位小姐抬爱,必有重谢!”说完也不等宋元回话,便匆匆走了,还能听到他似在嘀咕“也不知那两位喜欢什么,我得好好准备才行!” 眼睁睁看他走远,一言不发,宋元稍愣片刻,方才举步回府,一切如常,只不过手心里攥出的几瓣月牙,正在微微渗血。 而苏寻的嘴角,牵出了一道意味不明的弧线…… 第7章 美人唐突 从宫中打道回府这一截路,苏大人向来是喜欢慢悠悠地走,不喜那马车甚的,一来么,俊俏的容颜需要人观赏,二来么,美人绝色不会从天而降。 生活中从不缺少美,只是缺少发现美的眼睛,而苏寻,便有一双这样的眼,自是不可白白浪费。 瞧,前方那位女子,一身红衣袭人,身段婀娜,举止优雅,一举一动无半分逾越,却又恰到好处的勾人神往,似无心,又似有意,光是背影,便给人无限遐想…… “美人留步!”如此美人,又怎可错过。 “在下苏寻,小字子乾,仰慕姑娘容颜,不知姑娘可否赏脸,与在下一壶清茶,三两茶点。”似虔诚似轻佻,如此随意,如此直接。 “我的荣幸。”闻其声,如其人,连声音都带着说不出的魅惑。转过来的脸也真不负这艳红衣裙,反是衬得更鲜艳,更热烈,也更随性孟浪,怕是再找不出比她更适合红色的人了吧。红衣红唇,好一副媚骨天成国色天香。 与庄静依的精致美好不同,女子美得不那么细腻,但精心妆点的风情,仿佛一颦一笑都能勾魂夺魄。 女子这一路,勾了不知多少人心痒痒,蠢蠢欲动,却因着见她言行举止间并无半点放浪,担心唐突了佳人,迟迟不敢行动。 他们不知,有的美人,就该是用来唐突。 也有那不过等候一个时机的,却生生叫苏寻抢了先,咬牙切齿,暗自扼腕,却也无可奈何,谁让那成功夺了美人注意的,不是旁人,是那最懂女人的风流俏侍郎, 苏寻他们也不知,那云水居三楼,早有主仆二人等候他们多时。 今日主仆两依旧掐着点侯在了云水居,从那美人出现,他们便看见了,这么些时间,足够他们将她打量个完全,从远山眉,到含情目,再到胸前波涛汹涌,不盈一握的腰肢,走动间的弧度,不得说,是个天生的尤物。若说安静的庄静依似仙圣洁,那此人必是妖,魅惑。 然而,看了她半晌,对这美人,寻常女子或是羡艳,或是嫉妒,少不得还有那丈夫被勾了魂的还要骂道一声狐狸精,而她却是讨厌不起来,该说,甚是喜欢,喜欢她的随意大胆,喜欢她举手投足间的风情流转,不得不说,在苏大人耳濡目染下,在见识过无数的莺莺燕燕后,庄静依对美人,也自有一套标准。 于是,苏寻带着美人上楼,入了平日习惯的那间包厢,尚未入座便听见巧儿的声音“见过苏大人”。 转头便看见了她家主人一张笑盈盈的脸,本是倾城的笑,却叫他心里咯噔一下,不知这人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她怎会不知苏寻在想什么,不过这回苏寻倒是冤枉了她,对这美人她还真是没别的想法。 “知我者,苏寻也,这位姐姐我瞧着甚是欢喜,正想邀上来认识认识,你就将人给我带上来了,这莫不是便是那心有灵犀?”说着,也不见外地招呼了他们坐下,自己也寻了个他两中间的位置,苏寻旁边,离美人不远不近。 她虽如此说,苏寻却是不信,偷偷瞥她一眼,“打得什么主意?” “哪有!”这回是真真的冤枉了,不过悄悄话嘛,必然得不动声色。 谁信!怀疑的眼光扫了她几眼,看不出她想干嘛,头有些疼,只能盯紧她些了。 “爱信不信!”说完也不再理会他,转神去与美人搭话,“姐姐你真漂亮。”虽说庄静依本就生得极好,人送“京城第一美人”称号,但此话也是真心实意,这女子与她截然不同,确实漂亮,尤其身材曼妙火辣,更是别具一番风味,与她相比也不逊丝毫。 “我看这位妹妹也是可爱得紧,我也甚是喜欢呢。”说着还冲周静依抛了个媚眼,亏得对方是个女子,不然可能又找不着心了。 旁边两人窃窃私语眉目传情她怎会看不见,暗自好笑,倒也不关心他们说了什么,只是看着他们就觉得有趣,她也有兴趣与他们玩一玩。 “那我与姐姐可谓一见如故了?”说着还学着也眨眨眼,不过看着不是惑人,说不出的乖巧灵动,余光从未离开她的苏寻也是一瞬微愣。“小女名唤庄静依,还未请教姐姐姓名”。 有趣!有趣!这姑娘果然有趣!看来是找到了个宝贝啊! “风情,风情的风,风情的情!” 第8章 相谈甚欢 “风情……风情万种与人说,好,这名字也就姑娘能配了!” “确实,姐姐可不就该叫这名儿吗。不过苏寻你怎地又抢了我的话,当真是要证明与我心意相通不成?” “若是照你这么说,那你可得当心了。” “什么意思?” “当心太多人与你通了心意,把你累死。” …… “那你也得当心了。” “当心我死了你悲痛得生不如死。” 两人看似都漫不经心,却是针锋相对丝毫不让。 这样的戏码巧儿虽已见惯,但每每还是忍不住偷笑。虽说大多时候,苏寻都是不欲与她家小姐多言,甚至是有些怕她的,但凡事也总有例外不是,人前人后也总是有些不同不是,可以说,其实这样的你来我往才是他们相处的常态,世人只道苏侍郎怕了小姐,确是因为他躲她躲得急,但是,事实往往是,无论怎样千方百计,成功躲开她的时候不过寥寥无几。 两人如此相处已是习以为常,倒叫风情看得颇为爽快愉悦,银铃般的笑声提醒了他们此处还有外人在,立刻停止了争吵。 “叫姑娘笑话了,美人如酒亦如茶,这云水居的毛尖香清味浓,再适合风姑娘不过,姑娘且尝尝。” “哦?那我倒要好好尝尝,尝尝公子眼里的我竟是个怎样的滋味。”此话说得有些放浪了,而饮茶的动作更是徐徐的诱人,苏寻还无甚反应,庄静依却看得眼神发光,风情见了,暗自好笑,苏寻的脑袋,又摇了摇。 “擦擦你的口水吧!”这绝对是□□裸的嘲笑,这疯丫头,简直不能再丢人了。 赏他白眼一记,口水?你当我是你啊?不与傻子计较。 “姐姐你怎么做到的,喝个茶也能这般好看,教教我教教我!”不知为何,风情实在是对了她的胃口,面对她总是两眼放光,竟比对着苏寻还激动些,哦不,苏寻都看了十八年了,早就不知激动为何物了。 “妹妹想学?为何?我看妹妹这般已是极好,这般的气质相貌,天下无数好儿郎还不任你挑,为何多此一举?还要来学我这不入流的做派”其实这两人的那点心思,风情又怎会看不出来,说这话不过打趣罢了。 不想,静依还认真的回答“唉,这不是我看上的儿郎就是那不好的那一个,偏就喜欢那不正经不入流的。” “咳……”某人又呛了一口茶,也不知为何总学不乖,明明受了无数教训,偏还要在静依说话是喝茶,这一点巧儿就记得比他好。 三人相谈甚欢,风情自称江湖闲散人,便被缠着说了不少江湖事,纵情山水,快意恩仇,生生说出了他们几分的憧憬,尤其是庄静依,恨不得立马飞到那江湖上,惩奸除恶,名震八方,惊艳四海,肆意逍遥,虽然她也不知,所谓江湖,是在何方。 天色渐晚,再是不舍也到了分别的时候,问了风情暂住的客栈,苏寻便带着一主一仆离开。 三人同行,庄静依跟巧儿还在说着那美丽神秘的风情,苏寻却是沉默了一路。 苏府与将军府,在一条路的两个岔口,苏府向左,庄府向右,行至岔路口口,往常都是苏寻迫不及待说就此分手,然后匆匆转身就走,不愿与她多处一刻。 今日他却走得极慢,似乎思索着什么。 再慢也总是到了该分开的时候,苏寻回过神来,便见静依一张笑盈盈的脸,愣了一瞬,又拉下了脸, “那个风情,你离她远一点!”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还算看得下去,拜托点个收藏,给个评论啥的,让我知道还有人看啊,不甚感激! 第9章 美人有毒 “为什么?难不成你是怕我移情别恋爱上她?还是怕她爱上我?”依旧是笑的不以为意。 但此时她笑得越美,越是不在意,苏寻也就越是烦躁,“随你怎么说,让你别去招惹她,你照做就是。” “若我说不呢?”看出某人着急,还偏要挑衅,“难得遇上个这么有趣的人儿……” “庄静依!”苏寻是真的气急了,那风情是个怎样的人,那样的人又岂是一般人能招惹的,又哪里会轻易地与人相交,如今对他们表现出那么些兴致,那必是有她的目的的,偏偏这丫头还不知死活的往上凑! 知道某人真是急了,庄静依也收起了她的嬉皮笑脸。“你知道她为何而来,是不是?” 苏寻甚至不敢去看她的目光,那眼光里有太多情绪,担忧,质疑,期待,逼迫……嘴角的笑都撑不住那满目的伤情,而那目光,让他下意识的躲避。 其实,他并不知道风情是谁,只是学画第一课,学的便是观,医者望闻问切方知对症下药,画者亦然,观得越深越透彻,画得越好,胸有成竹,挥笔而就,一个高明的画者,能将人看到骨子里去,这也是他学画的初衷,而他在看见风情第一眼,除了美,还看到了危险,越美的花往往越是危险,越是鲜艳的动物,往往越是有毒,而那风情,就像那最鲜艳的毒蛇,伺机而动,一击致命。 这不仅是出于画者的观察,更是出于他那被训练了十多年的直觉,对于危险,他向来是比任何人都要敏锐的! 而此后与他们的谈话,除了说了一句来自江湖,竟是半点不漏其他,她对他们,已知晓了七七八八,而他们却对他,一无所知。 如此危险而神秘的一个人,又怎会毫无理由的接近,毫无理由的任人接近…… 可是此刻,他却不能说,也不知从何说起。 难道要告诉她,画者的本能看出她的危险,还是说他的直觉在叫嚣着她的危险? 无稽之谈,别说她会不信,即便是信了,又该如何向她解释为何他明知危险还要去招惹,为何他自己招惹了却又不准她靠近,如何解释为何对于危险他会有这般的直觉……更何况,说了之后,怕是她更是要去靠近吧。 神情慌乱,一脸纠结,欲言又止,哪里还有我们风流侍郎半分模样。 庄静依没让他窘迫多久,舍不得。片刻间便收拾了情绪,又是一脸的没心没肺,“好吧,我不招惹她总行了吧!”一派的委屈无奈,好似是他在逼良为娼,仿佛刚刚咄咄逼人的不是她。 苏寻还在尚自的纠结,怔了半晌方才反应过来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思绪尚未平复,也不再与她多说,转身就走,步履匆匆,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他方转过身去,庄静依就再也撑不住笑,直盯着他走远,直到再也见不着,巧儿在一旁唤了两声,这才回过神来。 “小姐,苏大人他为何……”一向活泼的巧儿也像是被刚刚的情景吓到,连问话都是小心翼翼。 “为了我好。”尽管神色淡淡,但眼里那些微的落寞痕迹,巧儿又怎么会看不到。 “是说那风情姑娘会对小姐不利吗?那还是听苏大人的,别再与她来往了吧”跟了庄静依五年,巧儿比谁都清楚,既然小姐不愿说,那就该装作没看到。 “谁说我要断绝与她来往了。” “可是小姐,你不是都答应了苏大人吗。”自家小姐什么都好,就是这性子跳脱了些,她总是跟不上小姐的想法。 “我只说我不招惹她,可没说不让她来招惹我阿!” 几句话的功夫,又是那个古灵精怪的姑娘,再寻不到方才的半分忧伤,甚至言语间还有几分得意。 看,他又被我骗了,真是傻,就说他斗不过我吧! 看,他刚刚着急那样,他果然是在乎我的,他担心我呢,还不承认? 主仆二人又是一路的说说笑笑,外人见了少不得感叹一句,这庄小姐,真是活泼,这对主仆,感情真好! 作者有话要说: 难道真的没有人看吗?哭/(ㄒoㄒ)/~~,有人的话给我提提意见好不好,不然吱一声让我知道也好啊,好灰心好难过(;′⌒`) 第10章 安家姐妹 回到府中的苏寻将自己关在书房,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后,房门开启,又是那个潇洒倜傥苏侍郎,不见半分端倪。 老管家苏安默默进去将那幅红衣美人图收起,波澜不惊。 用过晚膳,还是书房,这次却没关房门,还唤了小童苏图一旁候着,一盏茶的功夫,收笔,接过苏图正递到手中的茶,呷了一口,不紧不慢的吩咐到“将这些请柬送到各家府上,咱苏府要办场中秋宴,告诉苏伯,准备准备,宾客名单就在这里,怎样安排,你们看着办。” 说完摇着他的扇子颠颠的回房,大病初愈,夜渐凉,该歇息了…… 翌日,苏侍郎要开中秋宴的消息不胫而走。 “小姐小姐,外头都在传,苏大人要办中秋宴,请了不少人呢。”小丫头巧儿向来咋咋呼呼,消息灵通。 她家小姐怎么还在悠哉悠哉的喂鱼,真是替她急得慌。 这苏大人好生不地道,听说了三十多张请柬,稍有交请的,年纪轻些的,就连那最不对付的宋状元,素未相识的安乐侯府姐妹两都请了,甚至那百里香三位姑娘都说是邀来助兴一并请了,偏偏没一张请柬是给她家小姐的! 她说了半天,庄静依却也不急,自顾自的喂鱼,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半晌方才开口,“急什么,他给了我们,那才是怪了。”嗔她一眼,看她还是不明白,也不与她卖关子了,“我且问你,咱何时进苏府还需用那请柬了?” 这傻丫头,他请不请的有何相干,他不请,我们不会自己去吗。 手中的鱼食喂完了,起身拍拍手,唤上她家傻丫头“走!” “去哪儿?” “安乐侯府。” 与侯爷客套了一番,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姐妹两,安心,安艾。 确是如外人言,一妩媚,一乖巧,但见了风情后,安心这等的妩媚,便显得不过寻寻常常,乖巧的也仅是小家碧玉,毕竟是侯府里长大,万千宠爱,有些性情也不过小女儿作态,哪比得上风情那般,可惜可惜……只盼风情可别忘了我才好。更不遑论,此刻她两闷闷不乐,生气全无,但一模一样的两张脸,又是不同的味道,也算弥补了些许失望,增色不少,也是别具风味。 “小女庄府静依,听闻侯爷入京,一直未尝有空拜访,早听人说两位妹妹不同凡响,今日一见,怎的是这般无精打采的模样?可是遇见了什么烦心事?” 两姐妹瞥她一眼,也不搭理她,她也不管,自顾的坐下来,给自己倒了茶。 “传言,两位妹妹对那新科状元宋元一见倾心,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本来我是不信,如今看来,倒像是真的了!” 听到心上人的名字,姐妹两倒是又看了她一眼,却还是不理。 性情再是不同,毕竟是一胎出来,动作眼神竟是一模一样,一齐抬眼看她,有些忿忿,终还是决定不理,一齐偏过头去,自顾自的发呆。 庄静依看得有趣,却也不表,此刻若是再笑出来,怕是他们能将她赶出去。 “这宋元啊,我也是知晓的,那就是根十足十的木头,还是浸了三夜的水的木头,两位妹妹怎会看上那么个人啊?”语气里的嫌弃更激得姐妹两的一腔怒气,他们的心上人,又如何能让他人诽谤。 还不待他们说什么,又听她接着说“可惜,可惜,可惜了两位妹妹国色天香,我看呐,两位妹妹还是尽早死心,另觅良缘的好。” “不牢姐姐费心了,姐姐还是管好自己罢!”姐妹两终是忍不住了,有这么赶上门来编排他们心上人的吗。 这庄静依他们也不是不知道,她如何的整日追着苏侍郎他们也不是没听过,自己都那般没脸没皮的倒贴了,怎的还好意思来教训她们,再怎么宋元也比苏寻好! 闻言庄静依也不急,“我么?我跟两位妹妹那可不同。外人只见是我追着他跑,但不知,我们早就是定了终身的,如此这般,只是情趣罢了,看,这玉佩就是信物,家中长辈也都知道,这成亲那是早晚的事。”说着还取出从不离身的玉佩给她们看。 其实她这话吧,说真不真,说假也不假,这玉佩确实可做信物,苏寻亲手送给她的,在一群长辈们眼皮子底下,而他亲的她那一口,也做不得假,说起来,这已能算定了。不过庄静依向来也只拿这事说笑,至多威胁威胁他,倒未曾想过如此逼他就范,毕竟当时年少。 姐妹两半信半疑,但他们如何,他们也不想知道,若在平时,还有几分兴致,现在自身难保,哪管得了他们如何。 “庄小姐究竟此为何来?”“不是就为了来看我们姐妹两笑话的吧!”姐妹两一人一句,配合默契。 “为你们出谋划策来了。” 她说得轻巧,姐妹两却不信,“你能有什么办法?再说了,你又为何帮我们?我们又凭什么相信你?” “我虽是帮你们,也是在帮我自己阿。” “何意?” “你们可知你们的父亲中意的是谁?”不答反问,倒叫她们立马就明白了过来。 入京前,父亲便有意无意在他们面前夸那苏寻是怎样的青年才俊,怎样的风流倜傥。本来她们也是存了见识一番的心的,可惜,接风宴没见着大名鼎鼎苏侍郎,反让他们见到了状元郎宋元,一发不可收拾。 第11章 公子归来 转眼,中秋将至,还是百里香,还是老地方,琴香依旧弹琴,棋香依旧与凌霄对弈,诗香依旧掌茶,琴曲悠扬,茶香飘飘,好一副人间快活景象。 只不过苏寻与凌霄旁,又多了两名年轻公子。 一个长相清隽,气质亲和,似乎永远都在笑着,亲切如同邻家大哥哥,温玉一般,初次见的人总会想起一句‘翩翩公子当如是’,极受女子喜爱,那是前户部尚书现任左相周显之子,周礼止,礼为情貌,止于至善,人前看来确是如此。 另一个五官深刻硬朗,俊美无俦,其容貌与苏寻也不相上下,但面无表情,冷若冰霜,叫人不敢亲近,敬而远之,也是吸引了不少兴趣别致的女子,可惜都不敢表露,那是平阳侯府穆子初。 四个男子,气质迥然,各有风采,但不可否认,皆是世上一等一的风姿卓绝,一等一的相貌堂堂。 说来这四人,除了萧凌虚长几岁,其他三个年岁都近乎相当,从小一起长大,父辈相交良好,他们也是成群结党,带着两个拖油瓶,在这京城的大街小巷,一起为非作歹,一起为祸四方。 两个拖油瓶是谁?穆家冉冉跟着兄长,庄家静依跟着情郎。 直到先帝挑了苏寻去与萧凌伴读,天雷勾了地火,彼时年仅十岁的太子隐藏了多年的真性被诱发,劣根性尽显,一发不可收拾。 从此,便是六人一起,宫里宫外,厄运难逃。 直到左相去世那年,苏寻变了性情,从混世魔王变成忽悠大王,京城众人才逃过一劫,不过舍些零物杂食,总好过鸡飞狗跳,再者这漂亮孩子,花言巧语一箩筐,给他些什么也是心甘情愿。 随着年岁渐长,各自身份不同了,性子也越发变化,更是不能与幼时那般,但自小的感情却未曾变化,所以,以穆子初现在冰一样的冷然,也就他们能将他唤得出来。 前些日子周穆二人还在外游历,近逢中秋将至,周夫人想儿子已有两年未曾归家,特修书一封,将周礼止召回,还特地在信里说了苏寻设宴的事,周礼止一寻思,也该回去孝敬孝敬爹娘了,顺道看看这苏寻整的什么幺蛾子。 周礼止既要回京,穆子初没了伴,转念一想自己也是许久不归家,穆夫人也来信说了几次想念,再者也是想来凑凑热闹,便也跟着一道回来了。 两位今日方才入京,在家中用了膳,周礼止便忙不迭的去叫了穆子初来这百里香候着。 四人有些日子没见,略微寒暄,周穆二人,或者说是周礼止一人便开始他们一路的见闻。 萧苏二人听得尚自意趣,便听他话锋一转“我说苏寻,本来我两是不打算回来的,这可是为了赴你的宴才赶回来的,听说还请了三位姐姐去助兴?我们可是等着看一出好戏呢,可别叫我们失望才是。”苏寻可不是轻易设宴的,尤其大宴,除了刚被任命侍郎的那年,就再没有过了。 看来这周公子,也是个爱凑热闹的,尤其爱凑他好兄弟的热闹。 穆子初不言语,但眼神里隐隐也有一丝笑意。 “苏大人开宴,那必是精彩,不知可否赏在下一纸请柬,也让在下去热闹热闹?”在场唯一没收到请柬的,也就萧凌一人了。 周礼止看好戏的眼神看着苏寻,皇帝都开了金口讨他一纸请柬,他倒是淡定“宋元也去。”说完还不忘悠悠饮口茶。 萧凌败!暗自咬牙,宋元那根木头! 你说为何宋元在他便不去,就那木头,见着他不得三拜九叩三呼万岁,不得时时紧着大家周全礼数,不得一言一行都要向他请示,不仅自己无趣,旁人也会被搅得兴致全无,有他在的地方,还不如自己在宫里来得自在呢,本是去找痛快,遇上他那就是给自己找不痛快了,只盼户部磨他两年,能磨出点脑秀灵光吧。 “不过……”忿忿间,苏寻一句话又将他们的注意引了过来,见吊足了胃口,才不紧不慢的开口“你要来也不是不可以,换个时机……” 八月十五,苏府难得的门庭大开,张灯结彩,一个个的青年才俊,妙龄少女络绎而至。看门的小厮也看得欢喜,话语里是都是洋洋喜气。 “咱苏府可是好久没这般热闹了!”“是啊,咱可得好好看看这些个公子小姐,平日里那可都不容易见着呢!”人都到的差不多了,两个小厮无事便开始闲聊,眉飞色舞好不精神。 苏华肩膀被拍了一下,不知又是谁来了,刚摆出欢迎的笑脸,一扭头,脸色忽变。 “静依小姐,您怎么来了?”就这么会功夫,脸色变了三变,这僵在脸上的笑,看上去实在有些不伦不类,哭笑不得,甚至有些眼歪口邪,看得只让人想给他扯正了,捋平了,暗想,这孩子面部神经还是不够丰富协调。 “来赴宴阿。”虽然看他们的表情是有些想笑的,但还是装作一本正经的模样。 “那……请柬呢?”苏华还没调理好他的表情,苏武倒是怯怯的开口例行公事。只是说话便有些后悔。 “没有。”语气何其无辜,何其自然,何其的理直气壮。 他们当然知道她没有,整个苏府都知道,可是被她看似无辜实则危险的目光逼视下…… “我们什么也没看到!”异口同声,神情坚定,他们才不会承认是迫于她的淫威! “乖。” 主仆两倒是大摇大摆,门口的苏武苏华却是一身冷汗,不过也松了口气,这位,还是留给里面的头疼去吧。 苏府前院,酒香弥漫,乐曲悠扬,新搭的舞台上,诗棋二位衣袂飘飘,舞步翩翩,盘旋回转间,似雁似蝶,媚眼如丝,引得叫好连连。 杯光斛影,觥筹交错,才子佳人,共聚一堂。 看见庄静依进来,苏伯也不惊也不慌,淡定如常的叫人抬出早已备好的位子,引她入座。 苏寻也只是挑了挑眉,并未多说。 其他宾客有如周若清点头微笑示意的,有玉郡主咬牙切齿白眼相向的,有宋元穆子初毫无反应的,更多的是等着看好戏的。 这不,周礼止这就开戏粉墨登场,“哟,待我看看,这不是我们静依妹妹吗?怎么现在才来?该罚该罚,你说是吗?窈窕公子~” 最后四字拖了老长,话落便是哄堂一笑,而主人家却是黑了脸。 说这窈窕公子那也是有典故的。 说这庄静依追苏寻,那是自小,从能说会走就开始的,而且那是屡败屡战,花样百出。 十二岁那年,也不知怎的突然就想到借情诗表心意,本就不爱这些个文人玩意儿的小静依翻来找去,总算找到个合心意的,嗯,简单直白,看得懂。诗准备好了,还要挑个好时辰呀,恰逢当时正筹办先帝四十大寿,嗯,就那个时候好了,够隆重,够体面! 于是……寿筵当天。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君子,淑女好逑” 小静依对着苏寻背得认真,粉粉嫩嫩的裙子,粉粉嫩嫩的脸,小拳头攥的紧紧的,全是汗,巴巴的望着苏寻,想着这回苏寻总得答应了吧,谁曾想,诡异的沉默了片刻便是哄堂大笑,周礼止几人更是笑得前俯后仰,苏寻立马就黑了脸,青筋直跳。 “小静依,窈窕公子说的哪一位阿?”周礼止却不放过他,如此绝佳的机会,简直难得! “那当然是……”小静依理所当然的看向苏寻,刚要开口,就见苏寻扫过来的一记眼刀,尚且不解,便听见他语带威胁“想清楚?是吗?” 突然间福至心灵,羞愧难当,更多的是害怕,完蛋!又害苏寻丢脸了,“不,当然不是!”反应却是飞快,简直是下意识的否认。 周礼止却还是不肯放过,不理会苏寻的威胁,不依不饶的问“不是?那你求的究竟是哪一位阿?” 面对苏寻她会紧张害怕口不择言,面对周礼止…… “周哥哥眼中我竟是淑女吗?”一派的纯良。 虽然这事当时是揭过了,也圆了过去,但奈何观众太多,苏大人还是落下了个窈窕公子的称号,而苏寻每每听到,都会瞬间黑脸,当然,寻常人也是不敢喊的。 在那以后,小静依很是恶补了一番那些个酸诗腐词,可惜,再没机会展现。 “周公子真是好记性啊,就不知公子是否还记得十里亭,桃花乡。”现在的静依早不是小时候的静依了,又岂会怕他?或许该说,便是小时候,也没在他面前落了下风。 从小一起长大的就这么点不好,所有的囧事都知晓,互相都握了太多把柄,真斗起来那是谁都不让,不过也因着都握了太多把柄,反倒闹不起来,毕竟都知道,哪一件最戳你痛脚。 周礼止默了。 当然,这只是个小插曲,随后宴会照常进行。 第12章 中秋晚宴 安心安艾姐妹两从宋元踏进来那一刻眼神就未曾从他身上离开,却没得到半分的响应,有些心灰意冷,自在借酒浇愁,此时看到庄静依,想起了什么,又强打了精神,那便赌一赌吧。 只见安心起身“安心安艾初次随父入京,尚未熟悉,今日多谢苏大人相邀,方才得与众公子小姐一聚,安心,敬大人一杯。”说完也不等苏寻答话,酒已入喉。 “时常听家父说起大人才气斐然,倜傥风流,今日一见,果然不凡,听人说,大人书画一绝,尤好美人,不知大人眼里,安心安艾可能入画?”安艾也收敛了情绪,话落又一杯酒下肚。 你们尽管与苏寻多说这话,最好语气暧昧,举止妩媚,此为试探,若观他脸色有变,则说明他并非无感,方可继续,若他面无异色,那么,你们或许就该放弃了。 切记,此人闷骚至极,即便有感,也必是微不可察,定要看仔细了。 若非得她再三嘱咐,或许她们真会漏看他端酒的手,似乎力气过重了些。 姐妹两交换了眼神,有戏! “安小姐谦虚,两位小姐天香国色,苏某还怕画不出两位风韵之一二,只要两位不嫌。”说罢,待苏伯置上笔墨,便当真提笔开始作画。 试探过后,不要急着行动,装不知道就好,最好将他激怒,他那般的古板性子,若不是被逼得狠了,向来是一条道走到黑,不会回头的。 “如此,有劳大人。”暂且稳住心神,做出最美的姿态,供苏寻入画。嘴角的笑容醉了旁人,但在宋元眼里,却甚是刺眼。 苏寻作画向来是快,须臾便完成了,只见纸上两个女子,从动作,到神态,无论是眉眼间的弯度,还是唇角的弧度,除去那一丝隐隐的忧愁,竟无一分相同! 一个妩媚却又暗含青涩,一个安静乖巧含娇,眉目含情,一个隐隐有些迫切的志在必得,一个隐隐的确是忐忑又有些跃跃欲试,各有风姿,细看下才能发现,那两张脸,竟是一模一样! 这下安心安艾的注意倒是真的被吸引了,本来只是借此来刺激宋元,此刻却是真的惊叹于苏寻的妙笔生花,哪个女子不爱美,哪个女子不希望留住最美的姿态,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将她两的画得全然不同,还是第一次有人将他们画得那么美,完全画出了她两隐藏在外表下的真实性情,看来这苏寻的风流,真不是浪得虚名。 “苏大人风流果然不假,如此画艺当真惊为天人。”“苏大人妙笔丹青。”……一片奉承,倒也是真心。 “能得大人赐此丹青,当真是我姐妹的福气,定当视若珍宝,好生收藏。”“现在我倒遗憾早些没能遇见大人了,怪到都说苏大人是神仙般的人物,光这技艺相貌,可不就是举世难寻。”姐妹两一唱一和,此言虽有些言过其实,但也相去不远,实实在在发自肺腑。 在众人都被苏寻的话吸引之时,没人注意到宋元默默离开了宴会厅,除了庄静依。 时机到了! “两位妹妹真是好福气,姐姐我求苏大人一纸丹青可是求了十多年也未尝如愿呢。” 他们只知苏大人爱画没人,却不知,他从不画这天下第一的美人…… 突然响起的声音,倒是叫姐妹两回过了神,再一看,哪里还有宋元的影子,暗暗心急之际,下意识朝庄静依看去,她也不负所望,打了个眼色,一切尽在不言中。 敷衍着寒暄了几句,便借故离开,与那一院的欢声笑语,渐行渐远。 寻着庄静依指的方向一路走来,直到再听再听不见前院的声响。 远离了前院的喧嚣,远离了前院的灯火,此处只隐隐留了些烛光,和着那月光流淌,流水叮咚,风吹树叶飒飒作响,传来阵阵桂花香,树下的身影看不分明,更显清幽静谧,天地间,只那一人。 看见眼前的两人,宋元不可说没有一丝动容,心漏了半拍,呼吸间又稍作平复,只看着她们,不言语。 “宋郎~”百转愁肠,尽在这简单二字中,宋元闻言心中也是一颤。 他若被激怒,就算成功了一半,以他的性子,定不会有所表露,而是默默离开,此时你二人寻他而去,先别多说什么,就情深意切的望着他,叫他无暇整理情绪便好。 “今日我二人前来,只为问你,是否当真对我们无意?”欲哭似诉,态度决绝。 之后,表现出要放弃他的意味,你若无情我便休,逼他一逼。 “我……”本该说是,可为何却说不出口。 看他欲言又止,就是不表,姐妹两终是决定下剂猛药。 看着安心安艾的泪水,宋元慌了,他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又是面对心爱的姑娘,是的,心爱的,再想否认,也是骗不了自己的心的,“你……你们别哭,别哭,”想为她们揩去泪水,举起又迟疑了,终究不敢去触摸。 想要收回,安心安艾却不给他躲避的机会,一人握住一只手,往自己脸上放,“为什么?为什么?明明你是爱着的,到底为什么不敢承认?”这是安心,“宋郎,不要推开我们好不好,我们不能没有你”这是安心。 手上温热的触感,指尖冰凉的泪滴,眼前心上人难过的脸,略带沙哑的声音…… 突然被抱了个满怀,他们瘦弱的肩膀还在颤抖,环住他的手是那么的用力书写着无助,宋元承认,他败了。 轻轻抚上她们的后背,轻轻拍打着抚慰她们的心“不会了不会了,再不会推开你们了。”一遍遍说着,哭声渐止…… 若不得已,记住,心上人的眼泪,最是那锥心的□□。 宋元那样的人,虽不知是因何退却,但退了就是再不会回头,因此,定要你们来主动,只要有身体接触,大抵就是成功了,因为,那是个酸儒! 其实那样美好的两个人儿,她们对他钟情,他又何尝不对他们倾心,可他那般的古板性子,又是情窦初开,不知如何表露,所以面上你是看不出分毫的。而那般性子的人,往往还有一大特性——闷骚。 其实自那日相见后,他就时时想起她们一颦一笑,之后几天的相处,更是早已沦陷,暗地里备了聘礼,准备不日上门求娶。 可还未等他登门,侯爷便明里暗里跟他说着对苏寻的中意,之后更是让见不着她两一眼,嫁娶之事,向来遵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侯爷不愿,他便不能,只能淡下心思,佯装从未动过心。 “何人在此!”忽如其来的声音让三人都是一惊,此刻分开却已然来不及了。 “原来是宋爱卿和安家小姑娘”不正是萧凌领着前院一帮子公子小姐。 原来萧凌闲来无事,便也跑来这苏府说是凑凑热闹,前院歌舞也赏了一阵,又非说闻到了桂花香,诗兴大发,思索下,提议众人游园赏花,吟诗作乐。 于是,一群人浩浩荡荡,将这苏府逛了个七七八八,到此处却见人影晃动,细看,可不就是状元郎吗。 “早就听闻安家的姑娘与宋大人情投意合,今日一见,果然天作之合,侯爷心事该了了,朕甚是欣慰”此刻的萧凌,倒真真像个帝王。 宋元百口莫辩,也不欲再辩,都与她们有了肌肤之亲,那定是要负责的。 “不过朕虽是无意打扰,但毕竟有愧,该补偿你们一番才是,你们说,赏些什么好?”前者歉意是对这宋元三人,后面问的却是身后众人。 “依我看,既然宋大人与两位妹妹两情相悦,倒不如赐一纸婚约吧!”庄静依说到。 “不妥,便是我不赐婚,他们也是该要成婚的,这赏与不赏,无甚区别,倒叫人说朕小气不成?” “那不如,皇上亲自为他们主婚,再送些嫁妆?”此乃苏寻。 “如此,甚好!” 几日后,安乐侯嫁女,状元郎娶亲,皇上亲自主婚,钦点嫁妆,好不气派,好不热闹。 宾客席上,苏寻向庄静依举杯,庄静依扫他一眼,两人一同仰颈,一饮而尽,不过一个是酒,一个是茶。 “多管闲事。” “我乐意!”说得轻巧,不管还眼睁睁看着你娶了他们不成。 “为何不娶她们?” “天下还有那么多美人等着我。” 瞪目! 无论如何,从安乐侯入京到现在,暂且可算尘埃落定。 作者有话要说: 求评论,求收藏,求动力~~ 第13章 静依醉酒 庄姑娘近日有些惆怅,宋元大婚后,苏大人又开始躲着她,她日日往苏府跑,他不是未归就是出门,数一数,除去偶尔在云水居能看他匆匆一眼,竟有五日未与他见面了。 再说那宋元大婚后,也不知是他的妻子们说了些什么,之前只是看苏寻不爽,对她还仅是无视,如今却是对苏寻更是不爽,连带着连她也是横眉冷对,弄得苏姑娘好生郁闷。 你看不爽苏寻尚且情有可原,可我这个红娘,非但不感激,怎的还恨恨上了,从此再不做那牵线搭桥的勾当。 宋大人确实不爽,先说苏寻,他本就对他嗤之以鼻,两位娇妻还将他的画作挂在卧房,日日相对,谈起言辞间满是赞叹,好不欣赏,又不能冲两位夫人发作,待苏大人又怎会有好脸色。 再说这庄静依,原以为这女子不过放浪大胆些,骄横跋扈些,却是个貌美无脑的。却未想如此离经叛道,鬼马灵精,两位夫人对付他那一套,竟都是跟她学的,如今被摸得底儿透,吃的死死,也只能忍受,无奈对着姐妹两发泄无能,可不就记恨上了庄姑娘吗。 这庄静依与那苏寻,分明狼狈为奸,一丘之貉,男奸女滑,天作之合。 宋大人不爽,尚只能吹吹眉瞪瞪眼,你躲着些不理会他也就是了,无甚影响,但庄姑娘一惆怅,可就有人要遭殃了。 周礼止推开朝音阁门的时候,苏寻正颇有兴致的钻研茶道,看见周公子也是心情尚好,可在看见周公子背后探出来的一颗脑袋后,赏他的就是黑脸与凌迟的目光,周公子欲哭无泪,我容易么我! 话说这日,周公子刚打平阳侯府里出来,本是天朗气清,惠风和畅,刚走到家门口,就看见庄姑娘俏生生的站在穆府的牌匾下,笑魇如花。周公子心中警铃大响,笑意还残留嘴角,却只剩皮笑肉不笑。 庄姑娘也不说话,就这么直勾勾的望着他,越发灿烂,周公子与她对望半晌,终是败下阵来。 本想先哄哄这祖宗,到百里香妈妈自会将她拦下,可周公子没想到,那妈妈是怎样精明的人物,看出了那故作风流的公子,是位俏生生的姑娘不假,可也看出了那俏生生的姑娘,就是那庄家小姐庄静依,旁人也就罢了,这位……心中暗自计较一番,也就睁只眼闭只眼的放行了。 妈妈这顺水的人情做得好,可苦了周公子,现在还要忍受苏大人的眼刀。 庄姑娘可不管他作何想,也不顾他愣在门外,几步入了房,诗香倒是自觉,见状起身就给她让了座,转而去拉周公子入房。庄姑娘兀自坐在苏寻身旁,一点儿不见外地就端了一杯苏大人刚刚泡好的茶,兀自地就品了起来,兀自地就拿起桌上精致的茶点,怡然自得,大大方方,一派悠然,好不自在。 待诗香拉他入座,周公子方方回神,学着庄姑娘取了清茶,看诗香美人盈盈笑语,倒是真淡定了下来,罢,罢,且让他两自己折腾去吧,小爷不伺候了!即便要死,也要死在温柔乡才是不枉,不过想来他们也定是没精力来找他麻烦了。 苏寻从庄静依进门就没松过眉头,看她如此淡定更是头疼,却不理她,且当她不存在吧。 转头又与棋香琴香继续谈论诗酒花茶,温言软语,看不出半分不郁。 庄静依也不恼,一口一口品茶吃糕点,竟还显得有些愉悦,微眯着双眼,托着腮,看他故作姿态,也在打量琴棋二人。 说来百里七香虽然名震京城,她也只是偶然见过那么一两次,除了觉得长得还不错,也没什么印象。 后来外界传言诗琴棋都是苏寻的红粉佳人,与苏寻的关系不寻常,她闻言也想过见上一见,却总没机会也终归是没怎么放心上。 这三位,尤其琴香,常人是请不动的。细细想来,苏寻那次中秋晚宴,竟是她第一次见识到她们的魅力,曲动听,舞醉人,当真不负盛名。今日前来,一是来寻苏寻,二来也是存了好生看看他这几位佳人的心。 “常听人谈起庄小姐,苏大人也是不时提起,那日中秋宴一见,果然美艳非凡,早想与小姐结交一番,却没机会,又恐小姐嫌弃,” 苏寻不理,却不代表琴棋二人也不理,尤其棋香向来也是有些调皮性子的“今日在这百里香竟能看见小姐,方知小姐当真不与常人,超凡脱俗,棋香那般想法,倒是贬低了小姐,棋香向小姐赔罪。”说罢举杯,便要敬她。 苏寻老神在在,庄静依也不扭捏,第一杯,喝了。 “小姐果然爽快,今日能得姑娘一见,棋香三生有幸,再敬姑娘一杯。” 庄静依还是不做声,喝。 “小姐大气,棋香欲与小姐结交,若小姐不嫌弃,便再干了这杯。” 没说同意,也没说反驳,又端起第三杯,一饮而尽。神色如常,若不细看,没看到她脸上隐隐两抹酡红,还当真以为庄姑娘多大的酒量呢。 棋香还准备再举第四杯,听到桌面被扣出两下声响,寻声看去,就见苏大人一脸不赞同,默默放下酒杯,有些暗自好笑,还是知道见好就收。 琴香从庄静依进来便没说过话,此刻也看见了苏寻的脸色,心蓦地一颤,眼神更黯了些。 “庄小姐受了棋香三杯,不知琴香是否有这个荣幸,也敬小姐三杯。”言语间有些挑衅,颇有些孤注一掷之感。 “琴香?好!我受了。” 苏寻见状,眉头皱得更深,而他眉头每深一分,琴香的心就沉一寸。 也不看庄静依,也不管她是不是在喝,三杯酒,一杯喝完接一杯,一杯且比一杯快。 庄静依也不言语,顾自喝完三杯,倒杯示意,看着琴香,眼神犀利。 “好!小姐爽快!”短短几个字,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痛极,苦极,又似乎是释然,是解脱,是新生,该放下了,就这样吧…… 其实庄静依知道,这三位,诗棋二位不足为虑。 但这琴香,那满眼的情深意切,她又怎会看不出她是实实在在动了真心,求之不得,小心求全,满目的伤情,让人动容,也让人心惊。 这三杯酒,一杯是挑衅,不得不接,一杯是释怀,不得不接,还有一杯,却是嘱托,更不得不接! 情敌间的交流,心照不宣。‘从此,我放手,将他给你’,‘他本就是我的’。 两个姑娘会心一笑,苏大人一旁只能苦笑,有人问过他的意见吗。 顶着一脸绯红完成了一场女人间的战斗,靠的是意志,这会尘埃落定,强打的精神就再撑不住了,身子一软,倒在一具宽厚的胸膛。 满目的迷离,朦胧泪光,绯红的脸颊,似乎还泛着热气,鼻翼微翕,唇如朱丹,水润光泽,娇艳欲滴,微微开合仿佛任人采撷,呼吸间都是浓浓的酒香,闻见便让人沉醉。 她这般的模样是苏寻从未见过的,他从来都知道她美,却极少认真的看她,而醉酒的她,除了年少时,却还是头一次见,心,漏了一拍。 “我先送她回去。”回过神,装作若无其事,吩咐一句搂着她就离去。 留下的众人,除却周公子不以为意,眼光皆在他搂着庄静依的手上,心思各异。 作者有话要说: 来个人好不好~ 第14章 情意初显 再说苏寻这头,美人醉酒的模样是极美,极诱人,却也极难伺候照料。 这不,那醉鬼开始还能倚着苏寻走得跌跌撞撞,一路嘟嘟囔囔,可刚出了百里香没多久,却开始不老实了,死活嚷嚷着不愿再走,不要回家,甚至耍赖蹲在地上撒泼。 闹了一阵见苏寻不理,只看着她不甚耐烦,姑娘倒是安静了下来,但一双怯生生的眼睛,直直地盯着苏寻,小脸红彤彤,胀鼓鼓,还是说什么也不走,明明是耍酒疯闹脾气,此刻反倒显得有些委屈,可爱得紧,叫人恨不得样样顺她心随她意,恨不得将她卷一卷,打包带走偷偷藏起,可苏寻是谁?甚至此女的劣根性,不为所动,不为所惑。这祸害带回家?莫不是嫌生活太顺心了吧。 但也拿她也是没有办法,你说不管她任她自生自灭吧,他怕明日庄老将军能把他扔战场上去自生自灭,再说,这丫头醉成这样,都不忘缠人那一套,紧紧拽了他的衣袖,他走得了吗?怎地招惹了这么个麻烦,这得折腾到何时,苏大人脑仁疼。 只想尽快将她带回家去,甩了这包袱,于是板着张脸,学着庄姑娘在她面前蹲下,直直地看着她,看进她的眼里心里,想要看出她一点清明。 看着那双大眼迷离,泪眼汪汪,看她一幅可怜模样,脸色却是慢慢缓了,不那么难看,不那么生气。不自觉地就将手搭在了姑娘头上,一下一下轻轻的拍着,安抚姑娘的情绪。 “听话,回家好不好?”不自觉的就缓了语气,语气里的温柔他自己都未曾发现。 “不要!”说着竟是一副委屈至极,泫然欲泣的模样。 “为什么不要?”苏大人多少年没这么耐心的与她说话,自己都不记得了。 醉了酒的姑娘脑子明显不大够用,看着这么温柔的苏寻更是一团浆糊,愣了许久才反应过来苏寻是在问她,想了半晌,想不出理由,却是开始急了“就是不要,不要!”醉酒的孩子比较任性,却是越说越委屈,泪水都在眼眶里打转儿了,好似再说一句就能流下来淹了他。 “好好好,不回去不回去”还是先将她哄住才是,真哭了那可如何是好,一下一下的轻抚,终于让她稍微平静了些,良久不说话,却见她耷下了眼,似乎有些倦了。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阿,苏寻又试着与她沟通“可是小静依,不回去的话,这路上有狼,狼来咬我们怎么办?”跟哄小孩一样,偏他说得自然坦荡,记得小时候,她怕狼,他们就总是这样忽悠她,她也每每都会上当,思及此,眼里更是染了几分笑意。 “苏寻不怕,有我”几不可闻的声音,却让苏寻心里又是一震,盯着她看了半晌,眼眶有些微酸。看着这美丽的小人儿毫无防备,迷迷糊糊,却又笑了,这傻丫头! “苏哥哥背你回去好不好”轻声细语,像是怕惊了谁,扰了谁的美梦,语气里是从来没有过的温柔,像是能生生将人化开一般,不仔细都似乎听不着。 迷迷糊糊昏昏欲睡的姑娘像是听见了,对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她都是下意识的敏感,闻言又精神了几分,反应了会,抬头用那干涸了泪水有些红肿的大眼贼溜溜地看着他,摊开了双手“抱”。 若不是眼色里的迷离朦胧,只怕都要以为她是装醉了。 无奈,苏寻只得抱她起来,转身将她背起,庄姑娘许是知道是她的苏寻要背她,表现得极为配合。 埋头在苏寻的颈窝,笑得一脸满足,不一会,便再撑不住了。 而苏寻,一开始,软香温玉,气息灼灼,着实被搅得有些心猿意马,但听到庄静依睡着后的呼吸浅浅,却越发平和。 翌日,宿醉将醒的某人有些头疼,前一晚发生了什么? 细细回想了一番,有些印象,有些忘了,倒下后的事,只隐约记得似乎听到苏寻说了一句“苏哥哥背你回去好不好”,想到此处,满面红光,比醉酒都还艳上三分。 心情瞬间开朗,止不住的笑,连巧儿的唠叨,此时听来都那么悦耳。 “昨夜……”还是先问问巧儿昨日怎么个情况。 “小姐你说昨夜?小姐你还是别知道的好”还不待庄静依发问,巧儿就接着说了“昨夜苏大人背你回来时,被你吐了一身。放你睡下,你还拉着人家不准走,期间又吐了一次,苏大人费了好大的力气苏大人才挣脱的。小姐你最近还是躲着苏大人些的好,他走时,脸色跟炭一样,怪吓人的。”想到苏大人昨夜的表情,到现在都还有些心有余悸呢。 “……” “那……他可有说什么?” “没有,挣脱后,看你一眼就走了,那眼神……挺吓人的。” 什么含情脉脉互诉衷肠,什么守得云开柳暗花明,原来全都是假的吗?难道我是做了个梦?为何现实如此残酷! 庄姑娘为此,很是神伤。 但无论如何,生活还要继续,她也还需努力,好歹昨夜里也近了他身子不是?旁人不知她却是知道的,苏大人可是一身洁癖,寻常是不容他人近身的,细细回味一番,苏大人身材还真是好,看着翩翩少年郎清隽单薄,修身如玉,却未曾想竟如此有力坚实,高大挺拔,还如此温暖宽厚…… 思及此,庄姑娘又乐了,不仅乐了,还脸红了,眉目含情,欲拒还迎,竟还有些害羞了。 若说庄姑娘会害羞,说出去怕都没人会信吧,这是比日出西边天降红雨还要稀罕的奇观吧。看得一旁的巧儿呼吸窒了一瞬,又有些摸不着头脑,惹恼了苏大人小姐怎地这么高兴。 所以说庄姑娘实在是忘性大了些,竟还乐呵上了,可曾想好如何弥补昨夜犯的错了?苏大人面对身上那摊秽物,脸会黑到何种程度,简直有些不敢想象好吗! 可庄姑娘不以为意,姑娘说了,我犯的错那还数的过来吗?一样一样去扫尾善后,那我终日也不用干别的了,苏寻要是一样一样去计较,那他终日,也不用干别的了。 但姑娘再得瑟,也知这两天正是风口浪尖上,是不能去招惹他的,还是放他两天缓缓,给他两天清净好了。 再说苏大人那头,苏武苏华一见自家大人顶着一身秽物回来,便是一惊,偷偷打量大人脸色,黑如炭,沉如墨,端端的感到了几丝凉意,打个哆嗦,秋天夜里,总要凉些的。 倒是苏伯,一概的波澜不惊,吩咐人备了衣物,烧了热水,便石雕一样守在门口,还是那方的面目表情。 苏寻泡在浴桶里,总算缓了几分生气,可盯着换下的衣物,看着那摊秽物,还是止不住的皱眉,说不出的烦躁。 我方才竟有那么一刻觉得那疯丫头很美,简直是疯了魔了障了,不可理喻! 狠狠地洗了段时间,皮都泡地有些要皱了才觉着那味儿没那么熏人,胸口没那么脏,是洗身子,何尝不是在洗心洗脑,像是要将心上那层猪油洗洗净了,省得再次魔障。 起身,穿上新衣,看到那团东西还是郁郁,“将这身衣服给我扔了!”眼不见为净。 听见室内传来这声动静,苏伯依然面无表情,吩咐人将里面收拾了,回屋睡觉。 庄姑娘这一夜借着醉酒,做着美梦,睡得十分香甜, 苏大人这一夜皱着眉头,板着俊脸,睡得十分不爽。 作者有话要说: 人啊,来一个好不咯! 第15章 情寄锦衣 三日没见到庄静依,苏寻现在那叫一个轻松欢快。 三日没见到庄姑娘,城中女子有些欢喜雀跃, 三日没见到庄姑娘,城中百姓有些甚是想念。 我们且来看看,这三日他们各自都是如何。 第一日,苏寻存了满腔的怒气,只待某只醉鬼清醒秋后算账,却一整天不见那人身影,竟是连她每每惹祸都会去的云水居都未曾见,据说,那一日的天色,很是沉郁,苏大人的脸色,很是渗人,众臣在朝堂上都一头雾水不敢多言,就连萧凌都不敢拿他打趣,只有庄老将军不为所惧,反倒更是看他不爽,怒目相向。 第二日,苏寻经过昨日也是明白了某人必是又要做那缩头乌龟,真真躲起来不见他那种,一腔的怒气无处发泄,只得作罢,不过又为她的辉煌账目记了一笔。 转头看着街边女子们有些怯怯模样,悔恨不已,怎可因着那人让美人们伤心,定要好生安抚一番,正好那人不在,如此良机,怎可放过,收敛心情,天略微晴朗。 看她躲得到几时。 第三日,两日未曾见到庄姑娘,街边的美人又多了些,胆子也大了不少,苏大人越发的心旷神怡,神清气爽,赏花作画,作诗饮茶,不亦乐乎,连先前为何生气,都快忘了。 而京城众人没得了悍美人斗苏侍郎的好戏看,美人们的眼里又只看得到那一人,整日看苏大人美人围绕,他们表示很是羡慕,很是寂寞,很是无聊,很是想念庄姑娘。 再来看看庄姑娘近日都做了什么。 第一日,喂喂鱼,赏赏花,看看话本,想想苏大人的胸膛,偷偷乐一乐,定要找个法子再能与他亲近亲近。 第二日,喂喂鱼,赏赏花,看看话本,想想苏大人的怀抱,两日未见,十分想念,幸好已经想到了亲近的法子,方才不那么难熬。 第三日,喂喂鱼,赏赏花,看看话本,想想苏大人的背膀,都三日了,苏寻也该气消了,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开始她的计划了。 于是,第四日,苏府后花园。 看着垂头立在自己身前的某只,苏大人脸有些沉,气氛有些闷。 “舍得出来了?不躲了?”虽是气消了大半,但毕竟一看到她就想到那黏腻的触感,熏人的味道,又如何能有好脸色。 “这不是跟你赔罪来了吗”就知道会这样,早就做好了准备,想好了说辞“苏哥哥,我毁了你件衣裳,赔你一件好不好?”言语间有些讨好,软糯糯的声音,叫不知道的听了去,定是销魂酥骨,万事忍让。 苏寻盯她半天,也不知她打什么主意,但想到自己那身可怜的衣裳,“那你赔来吧”不动声色,且看她要作甚。 在看见她掏出一根软尺的时候,苏寻明白了,脸色一沉。“不必了,我告诉你。” “那怎么行,既要做,那便要做到最好,以前的尺寸如今却不一定合身,还是待我亲自量上一量。”说着便向他走去,拉开软尺就要开始。 躲开她袭来的双手,“不必了,你不必赔了” “那也不行,君子有信,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言而无信,若叫爹爹知道了,必会责罚与我。”她倒是坚定。 说罢也不再理会苏寻的抗拒,举着软尺欺身而去。 苏寻反抗无能,推搡间反倒接触更多,不经意便触到一点温热,瞬间僵直了身子,面色不善的盯着她,已然妥协。 庄姑娘得意一笑“这就对了嘛”。 举着软尺,从肩到背膀,从腰到足间,一点一点,前前后后的量着。 面上装得倒是有些认真,心无旁骛,手里却不甚老实,有意无意的吃着苏大人豆腐。 自以为掩饰得还不错,却不知脸上的红云早已将她出卖,尤其每每从背后环过来,像是将他抱住的时候,那红都快能滴血了。 其实她是不怕苏寻看出她的意图的,该说看不出才是奇迹。 掩饰不过为了看起来没那么明目张胆,目光没那么热切,不过为了不叫他发现靠近他她会紧张,会羞怯。不过看来效果甚微。 苏大人看得好生郁闷,好生无奈,看着她在他身前那么近,感觉到她触到他身子那么轻,身体也越发的僵硬,心情越发的烦躁,只盼这位祖宗快些结束这样的折磨。 他真不习惯旁人的靠近,当然,他是不会承认,他的烦躁,有一部分,来自于女子身上幽幽的香气。 可庄姑娘又怎会让他如意,一会说拿反了尺子,一会又说忘了肩宽,反反复复折腾了三四遍,直到看见苏大人脸都快能滴墨了,这才意犹未尽的宣告结束。 庄姑娘兴致勃勃去了布庄挑了匹淡蓝云锦,兴致勃勃回了将军府开始裁衣。 庄姑娘会做衣服吗?那必然是不会的,但是,不会也可以学嘛,不能小瞧了人不是。 巧儿针线活好,可她家主子实在是个没天分的,小心翼翼还是被扎了三针,剪得有些歪斜的布上,那歪歪扭扭的针脚也是让人不忍直视,可便是这样,也不要巧儿帮忙。 巧儿只道小姐是想亲力亲为,一片真心寄云裳。只道她家小姐是不愿苏大人穿旁的女子做的新衣。 却不知道,庄姑娘想的是,若是做的太好,苏寻一眼便能看出不是我做的,那还如何收场,后面的戏还如何接着往下唱。 好吧,想法虽是不同,但结局总归一样,看着庄姑娘女红首秀,巧儿可惜这匹上好的云锦之际,也为苏大人暗自祈祷。 曾经,庄姑娘厨艺首秀,让苏大人三日未曾上朝,遭人耻笑了好一段日子,这一次,怕是又要遭殃。 虽然本就对她不抱希望,但看见庄静依交出的作品,苏寻还是裂了嘴角。 “这,就是你所谓的做到最好?”提起那块甚至不能称之为衣裳的破布,苏大人有些神伤,知道她定做不出好的,但也未想会是如此的不像样。 没听见她说话,一看,庄静依一脸沉默,有些委屈,有些懊恼,看样子也是深受打击,再看她手上白布缠绕,伤痕累累,终究不忍苛责,但有个问题却是必须解决的“你难道要让我将这衣裳穿出去”话里的嫌弃,可见一斑。 这次庄静依答得倒快“不,怎么会”话语一转“这么说,那你是收下了?”问得还有些小心翼翼。 “姑且算是吧,但你可别指望我穿!”被逼着吃那顿饭,某人已然有了阴影。 “不会不会”这么好说话,都有些不像她了,莫不是被鬼附身了不成。 苏寻尚自纳闷,却听她又说了“投以木瓜,报之琼玖,你收了我的衣裳,答应我一件事可好?” 这不是赔罪的吗,怎么就成了送礼了。 知道苏寻想说什么,只听庄静依接着就说道“这衣服费我多少心血,三天三夜不眠不休,手也被扎成了这样”十分委屈,十分辛苦,还举起包了不少白布的手在他面前晃晃。 “你想要什么?”苏大人十分无奈,姑且先看看她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吧。 “你先答应我。” “不行” “绝对不会过分,轻而易举” 苏寻还在考虑她话里的真实性,思考着她又给他埋了什么陷阱。 “你若不答应,我定叫你明日只能穿我这身衣服出去” “若是你求的事过了,我不出门又有何妨。”死丫头就知道威胁他。 “绝不会过,于你苏大人而言,绝对小事一桩。”先打消他的顾虑“再者,你也不希望,为那么点小事,被我日日缠着吧”。 “你现在不也是日日缠着我” “我还能缠地更紧些。” 苏大人思考一番,还是妥协,且看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你说,若是过分了,可别指望我答应你” “当真小事一桩,我近日观周姐姐琴姑娘皆弹得一手好琴,好生羡慕,十分兴趣,回家翻出我那蒙了尘的琴,可惜早些年初识音律的时候,学琴的师父就说我朽木,怕是不愿再搭理我了……” 这要求倒真不难,也算不得过分,但对于苏寻却是实实在在的折磨,一想到要终日面对这不怀好意的姑娘,面对她层出不穷的心眼,要日日与她相对,便是一阵头疼。 实在不想答应,尚在思索间,便又听到她的声音。 “你方才可是答应了的,这要求你能说过分?”志得意满,得意洋洋。 他还有拒绝的余地吗? 作者有话要说: 来呀,快活呀~ 反正有,大把时光~~ 第16章 学琴风波 我们庄大小姐当真是突然洗心革面要学着文雅端庄?当真是幡然醒悟要练练琴陶冶情操? 那必然不是。 她不过总是看见美人对我们苏大人琴心相挑有些不爽。 从前那些个风流韵事都先不提了,光这么几日见着的,先是周若清,再又是琴香,抚琴的样子当真是个顶个的优美秀雅,温柔端庄,那琴声也是个顶个的悱恻缠绵,情深意长。 偏生我们苏大人还就爱这一套,乐得与他们琴瑟和鸣,眉目传情,你起弦来我挥墨,你作对来我吟诗,这一出出一幕幕,在我们庄姑娘面前可不是刺眼非常吗。 而庄姑娘可是个有脾气的,脾气还不小。 这不,既然你苏大人喜欢,那我便弹给你听,叫你再不愿去听别人的琴,受别人的情。 当然,这仅是其一,这最主要的目的嘛…… 庄静依奸笑,教琴可少不得会有些肌肤相亲。 于是,现在我们的苏大人那是谈琴色变,就连百里香都不愿去了,皇上与周公子可是对他很是想念。 于是,这日下朝后,萧凌将苏侍郎叫到了御书房,美其名曰议事,至于议的何事? “听说苏大人近来与静依感情渐长?朕是否该准备,拟旨赐婚了?” “看来皇上这位子委实坐的太过清闲了些”,都养出了街头妇人的爱好——八卦长舌。 苏寻言罢,觑他一眼,不再理会,眼观鼻,鼻观心,却又听他接着说“小静依倒是将你□□的好,连百里香都不去了,也不与我们花天酒地快活了,弄得朕很是寂寞,对苏大人很是想念啊。” “微臣也可以让庄小姐来□□□□陛下你,想必她也是乐意之至的。” “君子不夺人所好,何况朕是天子”笑话,那样的美人恩,他可消受不起!“再者说,朋友妻不可欺。” “不敢与陛下称友,下官也未曾娶妻。”娶妻也定不能娶她阿,“再者,庄老将军也看不上微臣,那庄小姐,臣是高攀不起,无福消受。” 苏大人说得认真,情真意切,半点不做假,萧凌看了,却是一脸玩味,暗自好笑。 这呆子,枉称风流第一苏侍郎。 回到府中,早有一窈窕人影侯在厅堂,见他回来,忙不迭扬了嘴角。 近日苏府上下那是一片哀声哉道,究其原因,可不就是这笑盈盈的庄姑娘吗。看着这美人本是赏心悦目,可如今却是看见她就做噩梦。 庄姑娘学琴这几日来,他们是日日受那庄小姐魔音催耳,日日看自家苏大人黑云压顶,日日的那是噩梦连连。 只有苏伯尚且平静,波澜不惊,看不出半点情绪。不过从他日日差人为庄姑娘准备的茶点来看,他竟是欢喜的?老官家的境界果然不是一般人能达到的。 周公子与穆小侯爷来观赏过一次,非要叫庄姑娘展示展示教学结果,结果是,他们也都被吓跑了,本是来看笑话的,跑得太快反倒成了笑话。 由此,各位看官应该不难想象,为何苏大人谈琴色变了吧,这真真是一部血泪史啊! 说实话,庄姑娘弹得很难听吗?其实不是,除了周穆二人前来那次的故意为之,庄姑娘的琴能说是尚可,甚至是越弹越好的。可别说她琴艺本就不佳,便是叫那天下第一的琴师,天天只弹那一曲,旁人也该听到吐血了。 之前说过,庄静依学琴,实在是不开窍,练了三月,也就勉勉强强成了曲凤求凰,本是想学了弹与苏寻听,却在之后才发现,这曲或许该由他来弹,未免再闹一出窈窕公子的笑话,便一直不曾叫他知晓。 而这一次,苏寻本就无心教,她也本就无心学,既然她的如意算盘落了空,那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便日日目光灼灼的看着苏寻,弹着她的凤求凰,已经弹了五日。 苏大人听了五日,也被那样的目光看了五日,也有些受不住了。 “今日起,我从头教你。”板着张俊脸,苏寻如是说到。 姑娘可不管你脸色好不好,见目的达到,便暗自偷笑。你说你早妥协不好,何苦非要这般折磨自己,也苦了他人。嗯,明日起,可以带着巧儿来了。 今日的琴声,虽生涩,但终于正常,苏府上下好一阵欢喜,有机灵些的下人已经看出了些眉目,原来这五日的摧残,又是遭了他们斗法的殃。 且不论苏寻是有多么的不情不愿,在他的指导下庄静依琴艺确有提高,但比琴艺提高快的,却是脸皮的厚度。 苏大人一张冷脸,还是明里暗里被她吃了不少豆腐,根本防不胜防,从一开始青筋暴跳,到现在的面无表情,已然是知道反抗无望,干脆作无视状,任你花样百出,我自巍然不动,不得不说又是一段心酸史。 而庄姑娘从一开始的脸红心跳,吃到现在的淡定如常,从碰碰衣角,到蹭蹭胸膛,那是脸皮又上一层楼的成长史。 就像现在,两人坐在琴架旁,夕阳落下了剪影,昏黄的背景更称得男的俊,女的美,岁月安好,神仙眷侣,超凡脱俗不染俗尘,如果忽略男子身上的寒意的话。 男子认真的拨动琴弦,女子认真的看着男子,男子似是感受到了女子的目光,停下了手,看向女子,说了些什么,有些气愤,有些烦躁。 无奈女子还是那笑盈盈的看着他,男子见她毫无反应,也是无奈,干脆不理,又继续低头弹琴。 突然,女子眨了眨眼睛,极快的凑脸到男子身前,男子尚未反应过来,脸颊便有一片温热的触感,软软的,有些湿,稍纵即逝。 苏府的下人,还未从凤求凰的阴影里走出来,对此只是表示,我们什么都没看到,庄姑娘您随意,您高兴就好,竟是完全不顾自家大人贞操。 老管家苏安,顶着面目表情的一张脸,默默走开,顺手带走了傻丫头巧儿。 待男子反应过来,那姑娘还是笑脸盈盈的看着他,仿佛刚才那一瞬,都是错觉,但他们都清楚的知道,那确实发生了。 看她毫不在意,心中思绪万千,怒气汹涌而至。 “谁教你的?女儿家的脸面都不要了吗!” “若不是你……”若不是你我怎么会这样,是你,女儿家的脸面不要又何妨。 “是我又如何?你是我何人?” 听出了苏寻话里的认真,庄静依脸色有些变了,僵了一瞬,又扯出一抹笑,刚要开口,却又听他接着说, “非妻非妾,你堂堂将军府大小姐,为何如此不自爱!” 这些话,着实有些重了,偏偏庄静依无法反驳,刚扯出的一点弧度,又耷下去了。 抬头看他,像是要看到他的心里一般,见他面色沉沉,无一丝玩笑意味,伴着一阵尖锐的刺痛,心有些慌,有些凉…… “静依轻薄了大人,向大人赔罪,今日静依身体不适,先请告辞,这琴学了许久也无甚长进,看来终是无缘,日后想来也不必劳烦大人了。” 说罢便自行离去,背挺直,步稳当,偷看的巧儿慌忙跟上。 良久,天色尽了,“公子,天色已黑,该用膳了。” 这厢,庄静依回到了将军府,庄政正在院里看书,等着自家不听话的小丫头回来开饭,听见动静知道是回来了,翻过一页书,一如既往地开口“终于舍得回来了?” 本是有些责备的语气,却没听到小丫头一如既往的回答。老将军有些纳闷,放下手中的书,却在抬眼看到自家闺女的那一刻,什么情绪都忘了,只有满满的心疼。。 他何曾见过自家闺女这般模样,不悲不喜,沉默无言,仿佛失了魂魄的人偶,只知道行走。 “丫头,这是怎么了?那臭小子他欺负你了?”老将军这辈子,难有这么不知所措的时候,心颤了几颤,几步踱到姑娘身前,见她毫无反应,更是拧了几拧,双手无措的在她脸上乱抚,揩着她并不存在的眼泪。 见到庄政,小姑娘的委屈一下子上来了,也不说话,只是一下子就红了眼眶,“阿爹……”扑到了将军怀里,什么都不想说,只是知道爹爹的胸膛是温暖的,是安全的,是她永远的倚靠。 见状,庄政急了“那小子到底怎么你了?”见她不肯说,又去问巧儿,谁知一向絮叨的巧儿这次竟然也不说。 将军更是心急如焚,火急火燎“丫头别怕,爹爹去帮你教训他!”开口便是滔天的怒气,又怕惊着了自家姑娘刻意放轻了些语调,说着便要出门去找苏寻麻烦。 庄静依还是死死抱住他不放手,不过终于开了口“阿爹不要。”有些委屈,有些伤心,也有些坚持。 见她这般了还护着苏寻,庄政更是气急“他都将你欺负成了这样,你还替他说话?你且放手,待我去问他一问,怎地我好好的闺女,竟成了这般模样!” “不关他的事,是我自己……” 是啊,本就不关他的事,他什么也没做,只是拒绝了她罢了。 是她自己自以为是自作多情,是她自己看不清楚得意忘形,是她仗着他的容忍无法无天惹是生非,也是她仗着自己的喜欢就对他指手画脚无理取闹……他不过是忍了那么些年终于不想忍了罢了。 “不关他的事那你怎么会这样?”庄政却是不信的,在这世上,能让她如此伤情的,除了他苏寻,还有几人? 老将军的暴脾气可不是能轻易劝住的,若不是庄静依不放手,他又不能推开这宝贝闺女,他早就冲到苏寻面前了。 “阿爹我没事,不过是突然明白了一些道理。”勉强勾起的嘴角,那么无力,那么苍白,那么脆弱…… 知道静依是不会放他去找苏寻麻烦了,老将军还是止不住怒气,却见自家闺女那副模样,也是不敢再刺激她,诓她陪他吃了几口饭,又与她说了好一会话,说她的阿奶,说她的阿娘,直说到静依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老将军在静依的院子里,站了半夜。 第二天一早,静依又是那般没事人的模样,笑脸盈盈,仿佛昨日的伤情皆是错觉,皆是假象,但眼睛些许的红肿骗不了人。 他们也不揭穿她,随她故作坚强,心疼也都藏在心里。 于是,今日的朝堂上,暗潮涌动,气氛有些冷。 老将军散发的气场,让百官静默,萧凌也不敢挑衅,今日早朝,匆匆结束,比平日短了许多。 今日朝堂,老将军看苏寻的目光,与看仇人一般无二。有人看了惊慌,有人看了害怕,有人看了不以为意,也有人看了暗自欢喜。 下了朝,恨他一眼老将军匆匆离去,步履生的风,都像是刀向苏寻飞去。 感受到了老将军凌迟的目光,苏寻也不在意,神色如常,早在昨日那几句话说出口前,在看见庄静依踏出苏府时,他就知道,会有这样的后果,甚至,这已然是最轻的了。 老将军没昨日就冲到苏府揍他一顿,想来必是庄静依又替他求了情吧,真是个傻姑娘。 作者有话要说: 看着这死活不涨的收藏太过伤心,昨天找了小伙伴来帮忙,结果发现,似乎我的收藏被晋江吞了~晋江吞了~江吞了~吞了~了~~~ why?为什么要这么对待一个新的不能再新的小菜鸟! 宝宝很难过。 不过转念一想,这样我就可以安慰自己不是没有人看只是被吞了不是? 或许能比看到惨淡的数据好过一点:-D 不过评论宝宝还能看到,来个人跟我说说话好不好 没有人跟我说话,我可是要自娱自乐自言自语了~~ 来来来,快来猜猜后面情节会怎样 第17章 轻吐心声 庄静依在将军府伤情了几日,话本看了不少,将军府的花落了不少,池里的鱼也被撑死了不少。 庄府上上下下都暗自担忧,这往日活蹦乱跳的小姐突然间安静了,任谁也无法适应。 偏偏在她面前还要装作一无所知,神色如常。 也不敢在她面前提有关苏寻二字的一星半点,就连东坡肉都不做了。为何?东坡东坡,那可不就是苏轼吗?那苏轼有个哥哥,可不就叫苏洵吗? 巧儿更是不安,在她面前还能扯出点强颜的苦笑,一离开她的视线就开始愁眉苦脸,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完全不知如何是好啊! 他们的小心翼翼庄静依看在眼里,有些不适,但也不戳破。 怕她越是告诉他们自己没事,他们越是担心,越是心疼,越是以为她在掩饰吧。 其实现在庄姑娘还真不是他们想的那样暗自神伤,强颜欢笑。 那一日,她是真真的被苏寻弄得十分心伤,毕竟再怎么彪悍,再怎么坚强,也终究不过是个为情所困的小姑娘,面对心上人的恶语相向,再没心没肺也难免挫败,做不到无动于衷。 之前苏寻躲她怕她,与她也是常常的争锋相对,不好的话也说过不少,但她从未放在心上,因为知道,那不是真的生气,不是真的嫌弃,不是真的对她厌烦,终究,她还是在倚仗苏寻的容忍吧,是的,苏寻一直都在容忍她。 但这一次不同,她知道这一次苏寻是认真的,是真的觉得她没脸没皮,真的讨厌了她的轻浮举止。 尤其是,这几日相处,她隐约感觉到了苏寻对她并非无意,才得意忘形自作主张,所谓站得越高跌得越疼,正是近日太过美好,才面对突如其来的打击这般手足无措,乱了心率。 而且,这尚且是第一次,苏寻与她说如此重的话,又怎么可能一下子就接受良好,难免是要心伤那么一阵的。 现在想来,苏寻对她,确实是极为容忍的,他容忍了她偷偷摸摸的小动作,容忍了她的无理取闹,容忍了她搅乱他的生活。 这几日,她想了很多,关于自己,关于苏寻,关于爱情。 然后突然就想开了,爱情哪有那么简单。 想让苏寻手到擒来,哪能那么容易,不经历几番失败,又哪能算得上尽了全力,之前那什么什么少爷上门提亲,不也被拒绝了□□次才作罢吗。 即便是飞蛾扑火,她也认了,谁让喜欢,就是这么的没有道理。 而她庄姑娘也相信,自己不是飞蛾, 即便要扑火那也是凤凰,不会灰飞烟灭,只会涅槃重生。 这世间的事,太多的说不清,道不明,不过心甘情愿四字,足矣。 这几日都没见着庄静依的某侍郎很是欢喜,也有些淡淡的惆怅。 再不会有人来搞破坏,他可以肆无忌惮的勾搭美人,卖弄风骚, 再不会有人指手画脚,他可以随心所欲的吃喝玩乐,挥墨书豪, 再不会有人对他逼迫,逼他吃糟糕的菜,逼他听噪耳的琴。 可是看不到那彪悍的姑娘,这些事情好像都失了分意趣。 苏大人也有些担心,不知那丫头现在怎样。 再与风月无关,毕竟自小长大的情谊在那,自是不忍她难过,自是会担心她受伤的,何况伤她的人还是自己,自是不能无动于衷的,苏大人对此如是说道。 于是,在这日下朝又在厅堂看见那纤纤的身影时,苏大人很是惆怅,又有些淡淡的欢喜。 “我还道你不会再来了呢”若有一日苏大人被沉尸护城河底,也许就是因为有些贱气! 明明是想道歉,开口就成了酸言酸语,明明是想问她近日可好,开口就成了冷言冷语,明明是有些欢喜,偏还要装作不欢喜,这别扭的性子哟。 庄姑娘却不恼,还他一脸灿烂的笑,“这几日我回去好生想了一想,你说得对,那日确是我着急了些,这样的事还是成亲了再做才好。”这没脸没皮的姑娘! 不理会苏寻一脸撞鬼几欲吐槽的表情,只听她又接着说到“至于你与我说的那些话,我也大度不与你计较了。” 看苏寻一脸怀疑,好似怕她有什么主意陷阱,庄静依暗暗偷笑, “不过是被你拒绝了一次,也没什么大不了,日后你还可以拒绝第二次第三次,直到我累了倦了不喜欢你了,便也不用你来拒绝了。” 闻言,苏寻怔了,心里似乎有拧了一瞬,又似乎什么都没有,了无痕迹,也不说话,也不知作何想。 见他毫无反应,庄姑娘还是不理,兀自地说道“那日既然我说与琴是无缘,那不若我们来学学画可好?” 一番话说下来,也没给苏寻插嘴的机会,自然,便是给了,以苏大人现在的傻眉楞眼懵懵懂懂心绪复杂还未回神的样,想来也是说不出什么的。 苏大人尚未回过神来,已被庄姑娘拖到了书房。 苏伯早在庄姑娘说学画那一刻,便备好了纸墨,又吩咐了厨房,准备了苏姑娘最爱的桂花糕。 当然最后,苏大人回过了神,画自是是没教成的,但苏大人也已明了,庄姑娘这是不打算放弃了,头似乎,又有些疼了。 庄姑娘自然也是没真想着要学画的,不过找个理由罢了,见他似乎明了了,也不说其他。 苏寻被她看得浑身的不自在,随手拿了本书,看得投入,目不转睛,而庄姑娘乐呵呵的看着他,也是看得投入,目不转睛。 乐呵呵的看着他,乐呵呵的吃完那叠桂花糕,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便悠悠地回去了。 她走后,苏大人放下了手里的书,那书,将将翻了两页。 巧儿今日不过被庄政叫去问了几句自家小姐近日的情况,回来便不见了小姐的身影,慌得不知如何是好,院里院外找了三四遍,刚准备去跟老将军禀告, 突然扫见地上有张纸条: “出门,勿寻,酉时归” 原来不过虚惊一场,不过小姐怎么突然就出门了,从那日起,可是有五日未踏出将军府一步了,小丫头摸不着头脑,但终归小姐不再闷在家中就好。 巧儿虽然有些纳闷,但想明白了小姐走出去该不是坏事,也不去想她到底是去作甚了,这丫头向来不为难自己的脑子,便在房中绣着手帕,等小姐回来。 巧儿绣的认真,连庄静依回来了都没发现,还是庄姑娘举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才反应过来。 抬眼便见庄姑娘满面桃花,不是这几日那种不达眼底的笑,是真正欢喜的笑,较之以前,又似乎多了点什么,竟是将这随了她多年的小丫头都看痴了去,险些淌出了口水。 巧儿不知,那笑容里多的,是坦然,是明了,是豁然开朗,也是一种成长。 巧儿不知道庄姑娘这一日去干了什么,只知定是与苏大人相关,因为除了苏大人,再没谁能让自家小姐露出这样的神情。 更因为那一日后,小姐又恢复了往日的模样,带着她时不时去云水居坐坐,时不时去苏府逛逛,更甚者,偶尔还抛下了她去那百里香。 老将军见状,恨铁不成钢地盯了她一个多时辰,“看你什么时候才能死心!” 对这个女儿,老将军向来宝贝,怎奈她打小就喜欢围在苏寻身旁,管了十多年也管不了,堂堂护国大将军,偏生对这女儿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打骂不得,也没用。 她刚及笄那年,老将军寻思着,为她找个好婆家,嫁出去便好,奈何上门提亲的男子若干,莫不是怎么来怎么去,甚至有些竖着来横着去了。 眼见年岁渐长,提亲的人越来越少,名声也越来越不好,甚至还有个什么悍美人的称号。 老将军是急得跳脚,这要是嫁不出去了,可如何是好,多少次想法设法,为她介绍了多少青年才俊,可偏偏,她还是只看得到那一个人。 每每思及此,老将军便气愤非常,那臭小子有什么好的,花天酒地,不思进取,吊儿郎当,一事无成,白白坏了老相爷一世英名。 就这竟还对他闺女瞧不上!哼! 现在老将军就盼着闺女早日醒悟,嫁个好人家,让那臭小子后悔去吧! 京城众人又看见了庄姑娘,对她表示了热烈的欢迎,表现为,纷纷与她告状,那日苏大人又勾搭了哪家的姑娘。 那么些个乘机出来勾搭苏寻的女子,又纷纷恨恨归阁,只待寻下一次的良机。 周公子从苏府家丁口里听了出好戏,很是拐弯抹角嘲笑了苏寻一番,还偷偷宣传与萧凌穆子初,三人又背地里议论了许久,关于我们苏大人和庄姑娘。 萧凌又将他叫到御书房,百般戏弄,百般试探,还是不见端倪,反倒又被刺了几句,自觉无趣,便放他离开,只恨恨,日后有你哭的时候! 京城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也恢复了往日的热闹。 庄苏二府的下人们也都放下了提了几日的心,吊了几日的胆,也恢复了看戏八卦的趣味。 除了老将军看他的眼神越来越是凌厉,越来越是不爽,苏大人一如既往…… 作者有话要说: 版本一,在庄姑娘坚持不懈的追求下,苏大人终于妥协,全文完~~ 版本二,在苏大人坚持不懈的拒绝下,庄姑娘终于放弃,全文完~~ 你们喜欢哪一种自行代入吧 ^(●゚∀゚○)ノ 话说,有跟作者一样,特别喜欢庄姑娘的吗? ps:昨天刚说晋江把收藏吞了,今天他就吐了,结果还是这么惨不忍睹,真的受伤了,让我自我安慰安慰都不行吗( o̴̶̷᷄ ·̫ o̴̶̷̥᷅ ) 第18章 风情再现 虽然庄姑娘说了,不抛弃,不放弃,两人算是重归旧好?如果他们曾经好过的话。 反正如今的苏大人对我们庄姑娘还是颇不待见,或者说,更不待见了,连话都不大与庄姑娘说,之前两人的唇枪舌剑都少了许多,更别说让庄姑娘动手用脚了,自然,庄姑娘也是不大敢了。 这只能看,不能吃的日子,可何时是个头啊!没有了苏寻那香喷喷,滑腻腻的豆腐吃,庄姑娘感觉人生有些黯淡,待他日将他拿下,定要他连本带利一并补偿了,庄姑娘如是想。 庄姑娘想的有些出神,却突然听见“呵呵~”的一声轻笑,醉到人骨子里的声音,有些熟悉。 果然,坐在树上红裙似火巧笑嫣然的,正是那已许久未见的风情姑娘。 “妹妹想什么呢?这般出神”,随意把玩着手里的匕首,“许久不见,姐姐可是对妹妹甚为想念呢。” 一袭红衣,慵懒随意的在枝头晃着双足,露出一截嫩白的脚腕,挂了银铃叮当作响,合着她银铃的嗓音,树叶有些微黄,更衬得她娇艳似火,无端的大气,也无端的魅人。 飞身向风情而去,学着她在枝头坐下,一派真诚的看着风情,眼睛有些亮晶晶,“姐姐之前的不辞而别,我还怕姐姐早已将我忘了呢”看见风情,庄姑娘显然有些高兴。 你们居然不知道庄姑娘是会武的吗? 这还用说?也不看看她父亲是谁,不看看她兄长是谁,不看看她外号又是什么。若不是会武,苏大人怎会时时被她逼得走投无路?若不是会武,苏大人又怎会每每都叫她得逞而反抗无能。除了语言的胁迫,武力的胁迫也很重要好吗。 不过也别对庄姑娘期望太高了,就她那三脚猫功夫,也就上个树掏个鸟,翻个墙打个鼠,欺负欺负不会武功的苏大人,别的什么也干不了,放江湖上,那是妥妥的一只小菜鸟。 关于庄姑娘的武功暂且不提,我们言归正传。 庄静依那时虽答应了苏寻不去招惹风情,但终归舍不得这有趣的美人,便遣了人关注着她的动向,只盼她别忘了自己,可风大小姐愣是全无动静,第三天那人就来禀报,风情姑娘早已离去,竟是再无半点信息。 虽有些遗憾,但也松了口气,便很快就将此事忘了,如今再见,倒是又来了兴趣,这可不算她招惹的风情。 “怎么会?妹妹这般的妙人,怕是见过就忘不了吧。” “姐姐才是风姿绝然,天下无双。” “妹妹堪称天下第一美人。” “不及姐姐艳冠四方。” …… 二人你来我往虚与委蛇的说了半晌,愣是说得双双笑将起来,这哪里是他们的风格,却是又亲近了几分,这妹妹/这姐姐果然是有趣。 “今日我来,是有样东西给你。”风情的媚眼,总是抛得分外别致,此时这一个,竟又有些古灵精怪,有些调皮,有些得意,有些讨好,有些神秘,也有些不怀好意? “可是姐姐手中这把匕首?” 这不难猜,风情会大大方方在手中把玩的,必不会是自己的武器。 “要不怎么姐姐就说喜欢你呢!”风情也不扭捏,大大方方将匕首甩给她,“此匕名为不破,这可是姐姐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到手的宝贝,姐姐还真有点舍不得就这么给了你呢,小静依可要好好保管。” “我日日在这京城逍遥,哪里有用得到的时候。”虽如是说,虽是不解,还是好生的将匕首结果,打量了一番,倒是把好匕首,乍看简单,无一点缀,细观方知其精致古朴,尽敛锋芒,锐不可当。 虽不知风情是何用意,还是仔细的收了起来,风情此人做事随性,但此时赠刀,想来也有她的道理。 “若用不到倒是最好。”看着她将匕首收起,风情又与她说了些闲话,便告辞转身离去。 这一次,她没说住哪,庄静依也不问,终归有缘,自会相见。 这夜,庄静依又去了百里香,可巧,除了萧凌都在。 苏寻对她来百里香的事,已经郁闷了不是一次两次,好好的姑娘家,怎的这样不学好,百里香这样的地方,本就不该她来! 当然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本来被她缠的紧,尚还有这一地清静,如今却是连此地都沦陷了,三位美人对此事不关己,甚至与她还渐渐熟悉了,而周公子几人,更是喜闻乐见。 庄姑娘的不以为意,加上周礼止几人一旁浑水摸鱼,胡言乱语,为非作歹,助纣为虐,苏大人只能认命,却还是要装做视若无睹。 从来不肯与姑娘说话不说,甚至不肯多看姑娘几眼,像要以此表达他的不满,虽然即便不是在百里香,他也是躲着她的,无什区别。 他不看自有人看,这不,从她踏进朝音阁那一刻,棋香姑娘可就一直盯着她看。 倒不是她今日特别好看了,这美人他们自然看习惯了,自不会过多惊叹,棋香不过是看见了有趣的玩意儿。 这地方长大的人,自是有一套察言观色,识人断物的本领,一眼望去,便能看到,此人身上有何不凡。 “棋香倒不知庄小姐竟会武?” “皮毛,小时候与哥哥学的。”知道她是看到了不破匕首了,庄静依也不多言。 她两一问一答心领神会,周公子却好奇她们打的什么哑谜,“我说棋香,你说不知道,那你现在怎么又知道了?” “叫你们不仔细看,没见庄小姐腰间别了匕首吗。” 闻言,众人目光皆移至庄姑娘腰间,果然,一把匕首,看着朴实无华,无甚特别,匕柄通黑,刀刃也有些暗色,只隐隐泛了些许银光,若再细观,还能发现刃中一线隐隐的红痕,刀锋冰寒,沉敛不露锋芒,不识货的只道寻常,但识货的却能看出其中不凡。 “她在何处?”说话的,竟是向来寡言的穆子初! 语气虽无波澜,但熟悉的人都能听出,他已然带了几分情绪! 众人尚在打量,尚在暗叹,闻言皆是一惊,却见穆子初目光灼灼,竟能让子初如此反应,此物究竟是何来头,看着穆小侯爷的眼光有些惊讶,更多的是不解。 “不知。”庄静依也不瞒他,反正确是不知。 穆子初见庄静依说得坦荡,再未多言,又恢复了寻常冰块模样,只是今日的酒,多饮了那么几杯。 看来子初知道些什么,苏寻虽有些好奇匕首来历,也不问,倒是周公子,在看见匕首时有些诧异,随后却是了然,分明是知道些什么。 周礼止自然知道,只因这匕首原本就是子初的。 先见着了匕首,所以,穆公子在踏进平阳侯府,踏进自己的初寒院那一刻,见到那一抹红裙婀娜,似乎也就不那么诧异了。 “见了我,你,不惊喜?”美人亭亭玉立,嫣然一笑,语态轻佻。 在看见不破时便知道是她的手笔,有何惊?而从我们穆小侯爷冰刻的脸上,更是看不出欢喜,甚至从他眼里的些许寒意,似乎还有些怒气? “你不想我,我可是念你得紧了。” 穆子初不言语,只目光沉沉地看着她,不知她又想怎样。 “今日,我将不破送了人。”还是那般,说得随意轻巧,云淡风轻。 闻言穆子初身上寒意似乎又盛了几分。 风情却像是感觉不到一般,款步姗姗,步步生莲,生那娇艳似火的红莲,可不正合了她的名字,万种风情。 不理会他的冷面如霜,风情款款将手臂勾住了他的颈项,红袖滑落,露出半截皓腕凝雪,玉臂纤纤,足间轻掂,红唇附在他耳旁,媚气如丝,吐气如兰,“我今日还了不破,便要再取回一样。”还有隐隐迷人的香气。 可惜她搂着的人,除了看她眼神越发的凌厉冷漠,纹丝不动。 “又要送谁?”如斯美人,竟还舍得责问,当真是个冰块。 美人听了却是笑得越发欢喜越发魅惑,银铃一般,噬魂摄骨,夺人心魄。 “别这么看我,今日衣服穿得有些少,若冻伤了,可是要你负责的,”媚语连连,在他耳旁近似呢喃轻笑,“子初你这般,可是醋了?”还是笑,似乎很是欢喜。 “这一次,我可再不舍得送人了。” 言语间贝齿轻轻在男子耳边刮过,右手轻轻从他颈边滑落,堪堪伸出食指,自脖颈,自胸膛,自腰间,一路划下,悠悠地画着圈,十指如烟,似有似无,似乎不带一丝气力,却又无端蹭得人心痒。 “这墨玉,我可收下了!”说罢扬起一抹得逞的笑,举起右手在他眼前轻晃,那玉指勾住的,可不正是穆子初腰间佩了十三年的墨玉? 不等穆子初作何反应,风情拿了墨玉,便抽身离去,走之前,唇若有似无的擦过他的脸颊,轻得不着痕迹。 穆子初寒着脸,独自站在原地,沉默不语,脸上隐约一抹红痕。 夜沉如水,似乎又更凉了些。 作者有话要说: 嗯,拉风姑娘出来溜溜,有些想她了,哈哈。 其实作者写文确实是写的比较随心所欲,这个故事,我也知道是不够精彩的,题材也不够新颖,甚至还有些幼稚,写它不过是因着喜欢,就想要写这样的一些人,想要写他们温暖的,执着的爱情,没有那么多误会,没有那么多矫情,简简单单,心有灵犀的那份默契。 恩,也顺道练练文笔,虽然现在也不咋地,就凑合着看看吧 但是现在,又迫不及待的想写另一个故事,与这截然不同的故事,好吧,这才开始就挖坑是有些任性了~~ 不过嘛,想想还是先把这篇填完吧,即使没几个人看,也要对那为数不多的小天使有个交代才是阿,也要对我心爱的庄姑娘苏大人风姑娘有个交代才是啊~ 我都快爱上我寄几个了怎么办,小天使快夸夸我。 ps:另一篇文文案已出,默默存稿中,感兴趣的同学可以绕道去看上一眼,绝对跟这篇不一样哦 第19章 庄严归来 朝堂上正在说着边关战事,右相义正言辞,为国为民,咄咄逼人,拐弯抹角,这明里暗里的意思,不就是在说这战事费时似乎久了些,还隐晦的提了提镇远将军带着女人上了战场的事,目的嘛,不就是想举荐兵部裴勇去分一杯羹呗。 老将军虽也有些奇怪,这次严儿费时确实不短了,刚去的两月还频传捷报,后来几月却是消息渐少,莫不是出了何事,心里也有些担忧,毕竟庄严再是聪慧果敢行事老练,毕竟年轻,且是首次出征。 但谢相一说,他便不满了,你个老狐狸懂什么,吹胡子瞪眼,争锋相对,寸步不让,两位老臣争得面红耳赤,群臣不敢多言,左相也不劝阻,萧凌径自看热闹。 “报!宣城来信。” 突来的声音打断了争执,这人来得倒是时候。 “宣!” “不负陛下所望,鞑虏已驱,降书已定,胡人愿附属萧朝,年年进贡,再不来犯!” “好!”萧凌当即拍堂而喝!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群臣拜倒。 边关告捷,又添势力,龙心大悦,百官齐贺。 “近年国泰民安,天下太平,镇远大将军功不可没啊!”此话却是对着庄老将军。 “蒙皇上不弃,好男儿志在四方,定当鞠躬尽瘁,保家卫国。”老将军神情微动,戚戚然更隐隐自得。 自己的孩子,几月不见,又是在那战场无情,生死不知,怎能不担心,怎能不想。 但更多的,是骄傲,自己的孩子,果然是好样儿的! “老将军教的好啊!” “为国分忧,人人有责,不敢贪功”接着又得意道“还道小儿愚钝,这仗打得太久了些,原来……多花些时日倒是绝了后患,值了!相爷以为如何?”老将军还惦记着与谢相的争执呢,皇上面前要谦虚,谢云面前却是越嘚瑟越好,两撇胡子一抖一抖,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小将军确是英武,庄将军之福,朝廷之福,天下之福。”话虽如此,笑却不达眼角。 他们的明争暗斗萧凌可不管,“下旨,年关将至,边防既定,着镇远大将军携古月降书,即日启程,回京复命。” 这古月是个小国,国土不少,国民不多,环境恶劣,资源匮乏,但也因此举国尚武,民风彪悍,不为什么,只为夺食掠物,每每将入夏末,他们便四处挑衅,四处掠夺,萧越两国与之毗邻,几百年来深受其害。 萧国地大物博,甚是富裕,又不甚看重武力,向来都是古月眼里的香饽饽,只可惜上三十年都有个庄政,两场战役便让他们颇为忌惮,只能眼巴巴放了这块肥肉,转而去抢越国那块骨头。 五年前新皇即位,朝廷有些动荡,局势不明,古月想庄政定无暇脱身,无力征战,便趁虚而入,未料反倒让朝廷渐稳,君臣一心,一致向外,庄政领命带着军队一路将他们打回了老家,甚至还调戏了一把,占了他们两城,一命卢城,一命宣城,古月心有余悸,至此已有几年不敢来犯。 今年或许是他们想着庄老将军年事已高,不成气候,萧国再无可用之人,于是便又打起了主意。 或许是想一雪前耻,古月军队一路势如破竹,将将半月便连破三城兵至阳城,而此时,京城才将将收到消息。 满朝沸哗,百官震惊,萧国已有几年未遇战事,当即慌了心境。 老将军暴跳如雷,当即请命,皇上念其年事,不允,几番斟酌,最终任命随庄政出征了两次,时任兵部侍郎的庄严为镇远大将军,也就是老将军之子,庄静依之兄。 所幸,虎父无犬子,庄严不负众望,历时五月,终是凯旋。 既近年关,又闻喜报,萧国百姓普天同庆,京城人民更是欢喜热闹。 平阳侯爷更是掰着手指,数着日子,日日上那城墙上翘首以盼,望眼欲穿。 终于,半月后,大军行至城门口,萧凌亲率百官相迎。 迎面来,不过数十人,为首一人一身银白盔甲,相貌堂堂,眼神深邃,面带微笑,全然不像个沙场归来的大将军。 身后十二铁骑,皆着玄色盔甲,抬首挺腰,眼神犀利,气势威猛,锐不可当,不论相貌如何,无端的盛气凌人,英姿飒爽。 翻身下马,摘下头盔,一群人训练有素,整齐划一,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萧凌大喜,倾身虚扶一把,“快起,将军辛苦,众将士辛苦” “臣等幸不辱命,不负皇恩。”短短几字,庄严说得平常,身后众将却是微红了眼眶,战争,总不免鲜血和伤亡。 “好!” “恭迎将军回朝”百官恭贺,此起彼伏。 庄严老远便看到了立于皇上身侧的庄政,“父亲,”一如既往的平静,笑得淡然。 “嗯,回来就好。”老将军眸光微动,却也是淡定。 他们父子淡定了,却有一个人淡定不了,“我闺女呢,小兔崽子你把我闺女藏哪儿去了?”早早便望眼欲穿的平阳侯一等礼数尽了便着急忙慌的冲到庄严身前。 看见侯爷,庄严神色未变,提起某人,更是笑得温柔“老侯爷莫急,冉冉不在这。” “那她在哪?”跟着他走的人,不在这会在哪。 “唔,舟车劳顿,此时该是已经在侯府休息了。”似乎听出了一些奸诈? 恨恨瞪他一眼,终究还是迫切见到女儿的心情战胜了一切,“走,回府回府”甚至都忘了与萧凌招呼。 庄严倒是看到了感兴趣的人,“听闻前些日子我家静依惹了苏大人些不痛快,庄某在此特向大人赔罪,此后定会严加管束家妹,不再任她胡闹。”笑面狐狸说的,可不就是庄家大哥吗。 “将军言重了,我与静依自幼相识,感情尚好,静依的心性又怎会不知。” “如此,甚好,庄某在此谢过大人与静依的照料。” 谈笑间,不动声色。 是夜,皇帝设接风宴,庆贺大军凯旋,犒赏三军,论功行赏,百官携家眷赴宴。 这样的宴庄姑娘其实是不大感兴趣的,每次去不过是因着苏寻在,但今日不一样,宴会的主角可是她亲爱的,几月不见的兄长。 当然,在庄严还未踏进将军府的时候,庄姑娘已经用一串大大的鞭炮,和一个大大的拥抱表示了热烈的欢迎, 而后,小将军便被老将军带去了书房,一番问话后,还未松下气,又被庄姑娘叫到了一旁,又是一番问话,不过老将军问的军事,庄姑娘问的冉冉,老将军得到了细致的回答,庄姑娘却只得了一记神秘的笑。 不过庄姑娘也不失望,预料之中,他不说自有人会说。 于是,接风宴上,穆冉冉见到的庄姑娘,笑得格外迷人。 不过冉冉素来是个没心眼的孩子,只冲她笑得越发高兴,大大的眼睛月儿弯弯,小小的鼻子挺秀精致,粉嫩的唇咧开了颜,极是可爱,极是温暖,就是脸似乎黑了一些。 两人寻了个位子坐下,便开始闲聊。 “冉冉,这几月去了何处啊”明明再正经不过的问话,语气间却有些不怀好意。 害羞的姑娘立刻臊红了脸“静依你明知故问” 面对这单纯的姑娘,真是极容易开心的,眉头轻佻,倒是跟她哥哥有些像,不过她哥哥可没她这么八卦,“我说,冉冉,他到底怎么拐的你?怎么就让你这么勇敢,居然敢跟着他去战场?” “唔,他出征前说,想把我打包带走”某只小姑娘脸越说越红,头越说越低。 “噗!于是你就把自己打包让他带走了?” 冉冉不答,但看那红到快滴血的脸,答案一目了然。 “随军的日子怎么样啊?是不是很辛苦”这话倒不是打趣了,对这最好的姐妹,还有她唯一的哥哥,她还是很关心的。 “不苦,他待我很好,军中将士也都很照顾我。”说着更是羞涩,但也笑得更加灿烂,醉在爱情里的女子啊,总能笑得格外美好。 其实随军沙场,怎么可能不苦,不过是这傻姑娘,只看得到心上人的温柔,和旁人待她的好。 两人又唠了些闲话,姐妹两几月未见,还真有不少话可聊,说起来便是滔滔不绝。 难得没被庄姑娘看住的苏大人,面对着三两成群,络绎不绝的前来敬酒的姑娘,茶喝了三壶,画送了两幅,笑得越发骚包,扇子摇得也越发招摇。 周公子看得咬牙,穆子初尚自沉默,萧凌搂着他的爱妃,看得好笑。 而今夜的主角——庄严,见冉冉与静依一块,知道傻丫头肯定又会被欺负了,摇了摇头,一派宠溺,但也放下了心,又转头看见苏寻桃花围绕,眉头一挑,嘴角又向上勾了勾。 作者有话要说: 已经对收藏和评论绝望了, 太伤心┐(′~`;)┌ 用呆萌冉冉来安慰安慰 第20章 公子白玉 庄姑娘此刻无比希望自家哥哥还没回来,原因么,庄严回京后,庄姑娘的日子就有些难过了。 首先,庄姑娘被禁足了。 或许该说是被监视了,府内任你上天入地,出了府,十二员大将每日两名,也不知如何就肯屈尊来干陪姑娘逛街这甚是没有前途的事。 陪着就陪着吧,反正隐在暗处旁人也看不到,我们庄姑娘也向来不在意他人的眼光,可只要她一有要去找苏大人的念头,总有突然冒出来的人,言语恭敬, 不是“恭请小姐回府”,“请小姐莫要属下难为”。 便是“将军有事寻小姐”“穆小姐说想小姐了”天知道,这两人恨不得天天腻在一起,闲下来时眼里除了对方还能看到她?即便是冉冉想她了,庄严也只会让她忘了好吗,又怎会遣人来寻。 甚至还有“天色不早,小姐该回府用膳了”,青天白日,也不知那人是怎么说出这种鬼话的。 不能去找苏寻,于姑娘而言,与禁足无异。 那庄姑娘就真的时时刻刻行动都受限了吗? 那当然不是。 回想那日,天地苍茫,银装素裹,雪霁初晴照着玉树琼花,更添别致好风光。 更衬得那长身玉立的白衣公子气质斐然,玉树临风,温文如玉,淡泊飘然,这才是谦谦君子书生气。 周公子与之相较,都落了些俗套,自然,并不是说周公子不好,周公子温润亲和,八面玲珑,与之本就不同。 不过白衣公子更衬公子之名,更似白玉无瑕。 “公子白钰,我的好友,也在军中做过几月的军师,初来京,无处安身,我便接他暂居府中,近来军中事务繁忙,恐无暇抽身,你可要替我好生招待。” 军中繁忙那十二将还能轮番来看她一个女孩子?分明是忙着与冉冉谈情说爱。不用想也知道哥哥打的什么主意。 不过与那白公子几日的相处,倒叫她有些不确定了,有些摸不着头脑。 那白公子不是她想的那般刻意讨好,热切亲近,也不是故作姿态的冷硬清高。 不时寻她饮酒品茶,谈天说地,散步赏梅,甚至上街游玩,语态温和却清冷,举止有礼却疏离,毫无亲近之意,如一汪清泉,看似清澈见底,实则深不可测。 庄姑娘并不讨厌与白钰相处,如此公子,怎么都是让人舒心,也只有在与白钰相处时,才能脱了十二大将喘一口气,也才能寻着时机,去看看苏寻,自然,要与他一起。 白钰气质本就超群,自是一入京便引了不少注意,多方打听,原来是庄哥哥的朋友,骁骑军的军师,更是惹了不少女子爱慕不已。 周公子更是将白钰的来历,如何住的将军府,白钰与庄姑娘如何的郎情妾意打探了个一清二楚,又推出了庄哥哥的用意。 转头去与苏寻说,苏大人不以为然,周礼止什么德行,说的话几分能信,即便是真,又与他何干,有人收了那祸害,求之不得。 于是,苏大人见到庄姑娘旁边有个白衣飘飘的公子时,很是淡定,无惊无喜。 见庄静依与白钰第一次,无视庄姑娘,“在下苏寻,这位公子这厢有礼”“公子气质斐绝,不知可否赏苏某一分薄面,允苏某将公子入画”这白公子,倒叫他看了宝了。 苏大人画美人,可不止美女。 见庄静依与白钰第二次,无视庄姑娘,“公子与苏某,看来有几分缘分”,与美人相遇,总是欢喜,排除某人的话。 见庄静依与白钰第三次,无视庄姑娘,“公子与苏某,看来十分有缘” 见庄静依与白钰第四次,无视庄姑娘,“白公子真是好兴致”,京城这么大的地,几日间便见了那么多次,还有那么些趁庄姑娘没看见不打招呼就跑的时候,这公子也是不烦。 见庄静依与白钰第五次,“庄小姐,白公子初来乍到,你每日就带他逛这几条街巷,怕白公子已是乏味了吧。你这东道主做得可算不得好。” “不牢苏大人费心,白某无碍,全凭庄小姐高兴”,声线清冽,浸人心脾。 “这么说,苏寻你是有好去处咯,莫不是要替我来尽我这地主之谊?”这几日本就不顺的庄姑娘,苏大人主动与她挑事,又怎会放过。 “苏某不敢逾越” “无妨,若能得苏大人招待,白某不甚欢喜。” 于是,两人行便成了三人行,有苏大人和庄姑娘在,周公子也必然要去凑热闹,周公子一去,必然又会拉上穆子初,于是,三人行又成了五人行,既然都结了五人的对,庄严也给巧儿放了行,于是,六人成群。 几人城里城外,诗酒花茶,湖光山色,甚至巧儿都有幸跟着去了两次百里香,见了一次萧凌,小丫头难得安静了一晚,全程震惊,白公子不识萧凌,反倒坦然。 此番几人玩得甚是痛快欢愉。 只是穆小侯爷着实有些无趣。 只是苏大人向来不看庄姑娘,偶尔视线相对,言语相撞,便是一番唇枪舌战。 只是白公子实在温和,真真的翩翩公子气惹得向来为人称道的周公子颇为不爽,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只是白公子与庄姑娘笑语晏晏,苏大人余光偶然一扫,便是眉头微微一跳,自己也不甚明了。 庄哥哥听了汇报,也只是邪邪一笑,“先随他们去。” 转过头看某人睁着圆圆的眼,一脸好奇,摸摸她的耳朵,软软的,嫩嫩的,红红的,舒服的触感让他眯了眼,“乖,先不管他们,等着看好戏。” 这日,几人相约去登京城最大的雪山——雪堰山。 白茫茫的雪山巍峨耸立,在阳光下泛着银光,更显冰清玉洁,神圣不可犯。 虽极美,但要爬上去却就不那么容易了,于是,庄姑娘不留神踩滑一脚也在情理之中。 不过,离庄姑娘最近的白公子反应应该也不慢阿,怎还快不过与她隔了三人的苏大人? “走路不知道看路吗?”苏大人语气有些寒,这山虽算不得太高,但摔下去也是了不得好吗,完全忘了某姑娘是会武的,不过就姑娘那点拳脚,真下去了也不过聊胜于无罢了。 被苏大人搂住的庄姑娘此刻很是老实,似乎有些后怕,就巴巴的看着他。 苏大人头脑一热,转身就走,“你给我仔细些,牵好了。” 庄姑娘紧了紧手,弯了唇角。 历史总是惊人地相似,看着这一幕,周公子暗自好笑,倒是想起一桩往事来。 那是几年前了,一次他与苏寻走在路上,见庄姑娘在前方,“那不是静依吗” 未料苏寻闻言转身便要逃, 周公子心中偷笑,却故意在他耳边念叨“你说这小静依,明明是个将军府千金,打小跟着我们抛头露面,为祸四方的主,现在也是蛮横霸道不讲理,竟还有人不长眼敢调戏到她头上?老将军知道了有他们好果子吃” 果然,苏大人顿了步子,回身一看,可不是吗,几个男子围在庄静依主仆身旁,身材魁梧,面露凶光,皆是一副威胁姿态,为首一人手持折扇故作风流,唇开开合合说些什么,还伴着邪气的笑,另一只手手更是离她脸仅有一寸距离。 “庄静依。” “诶!”美人反应极快,听见苏寻的声音下意识的就要寻找,见苏寻脸色不善,一步一步走向自己,无来由的有些心虚。 “不好好在将军府待着,你来这干嘛” “我来找你阿”庄姑娘有些不解,苏寻会来与我说话?但还是十分老实。 “那还不走?”有些无奈,眉间隐隐压了几分怒气。 “啊?走!”一惊,抓了苏寻的袖子,便跟在他屁股后面,一副小媳妇模样。 而苏寻,看了眼庄姑娘的手,眉头跳了跳,却也没说什么,就任她抓着了。 至于那几个不长眼的家伙,还沉浸在居然调戏了将军府千金的恐慌里。 苏寻还是那么护着庄姑娘,周公子心想。 而周公子不知道,巧儿看见自家小姐笑里似乎有些得逞,也想起来一桩往事,可巧,与周公子想的同一桩。 那天,回到了将军府,小丫头心有余悸,“小姐,咱今儿可得好好感谢苏大人,要不是他,咱可就……日后你可不能再这般胡闹了”这要是出了啥事可怎么办啊! 岂料,她家小姐老神在在啃着梨,“要不是看见他来了,我会对付不了他们?” “啊?”巧儿有些不懂,“小姐的意思是?” 可庄姑娘也不说,自顾啃着梨。 不得已,小丫头巴拉巴拉自己脑袋,苦思冥想了一阵,终于悟了。 “小姐你真聪明!”自家小姐是要夸一夸的,不过某人也是要同情的“可怜的苏大人,还是着了小姐你的道” “傻丫头,你真以为他不知道?”庄姑娘明显不当回事,边啃着梨边给她解释到“就算当时没反应过来,现在也早该回味过来了。” “那你不怕他生气啊?” 回她一眼,几分得意,略有风情,“他是那样的人吗?” 小丫头又仔细想了一想“世人皆知,苏大人风流倜傥,不拘小节,待常人那自然是大方的,对待美人尤其是不计较的。”嗯,那必然不会计较,“可是小姐,您可不在那一般人的范围内啊!” 这丫头这回倒是说到点上了,苏寻对这事,说计较嘛倒也没大计较,不过是更坚定了远离庄静依的决心罢了,不过似乎也是没大有用的,毕竟这决心下了也不止十次八次了,庄姑娘至今也还在他眼前蹦哒。 怕是苏大人又着了小姐的道了,小丫头如是想。 莫不说知庄姑娘者巧儿,踩滑确实是庄静依没大留神,但庄姑娘武功虽不强,反应却是极快,却是故意做出收不住的姿态。 而白公子也是聪慧,在看见苏寻动那一刻,便慢了慢手,堪堪控制在落后他一步,当然,若是情况有变,也能极快上手。 所以说,与这样的人相处,若为友,便是十足的舒心默契,若为敌…… 而苏寻,过了情急那刻也看出来了,但还是拉着她,不过面色有些沉。 作者有话要说: 又来个帅哥啦~ 画了两周的图,结果还被老师嫌弃不给我班答辩,不开心! 求安慰( o̴̶̷᷄ ·̫ o̴̶̷̥᷅ ) 第21章 年夜微醺 自那日得逞以后,庄姑娘便时时在寻机会,今日扭脚了,明日摔倒了,后日又险些掉湖里了,那叫一个身娇体弱,花样百出。 谁人不知她是故意,旁人都只顾低头偷笑,而苏大人自然也知,可每每他想坐视不理,一见白公子伸手,便管不住自己,为此,很是郁闷了一番。 所幸年关已近,朝中大小官员也都开始忙碌了起来,就连苏寻这种占着官位混吃等死打酱油的官都不得不去尽尽义务担担职责,以此来宽慰皇上被朝政压得将近破碎的心。 苏寻便以此为由,退出了游玩的队伍。 他们一行这半月来,早已将京城乃至京城附近都玩了个遍,也是心满意足, 再者,游玩最大的乐趣便在于他两,男主角都不来了,还有何意趣,便各自安生,回家准备过年了。 而这期间,宫中发生了件不大不小的事。 说不大,不过死了几个逢着年关出宫的老宫女老太监。 说不小,这些人都是宫里的老人,伺候先帝的,死的蹊跷,有人担心怕是有隐情。 “此案究竟谁查,该何时查,众卿可有意见?”朝堂上,难得的庄严,萧凌也难得的正经了一番。 “臣以为,其中必有隐情,该彻查,即刻彻查!”此是宋元。 “臣以为,恰逢年关,此时生事,恐乱人心,不若年后再查”此是户部尚书。 “臣以为,宫中守卫森严,既出此事,便是出了疏漏,怕危及皇上,为圣上安危,应立即着手调查,”此乃兵部尚书裴勇。 “臣附议。”此乃群臣。 都提到了皇上的安危,这些官员又怎么可能不附议呢,一个不好,便是藐视皇体,不顾皇上安危的罪名。 “那就查吧,命户部郎中宋元即刻调往邢部,着手勘察此案,刑部主审,三司齐力配合,五日内给朕答复。” “臣,遵旨!”宋元闻言有些惊呀,也还算镇定,圣上有旨,岂能不从。 顷刻间萧凌便完成了授命,还待再说些什么的官员们未料到如此速战速决,瞬间哑口无言。 萧凌也不等他们反应,留旨宋元御书房谈话后,便匆匆便退了朝。 对此结果,虽有些诧异,用户部的人来审邢部的案子,但也不好说什么,毕竟圣喻已下,毕竟宋元其人,他们也是知晓一二的,铁面无私,冥顽不灵,却也甚是有才,谨慎细致。 五日后,还是朝堂上。 这几人年岁已大,趁着年关出宫养老,未想临走起了歹意,竟合谋去藏宝阁盗了些珍宝,后分赃不均,遂起纷争,李德怒将另几人杀了,携珠宝与老嬷嬷梨落逃。 当宋元说出结果,满场哗然。 质疑有之,惊叹有之,了然有之,不甘亦有之。 “可有证据?” “启禀皇上,人证物证俱在,确凿。”宋元言辞凿凿,听着叫人无端信了三分。 “如此,甚好,此案已了,众卿也可安心。宋大人不愧国之栋梁!” “吾皇圣明”百官齐贺。 却还有不甘心的,首当其冲便是右相谢云“宋大人可确定查清楚了?” “禀相爷,无一丝疑问”一丝不苟,不卑不亢,宋元可不就是这般的性子。 与宋元无话可说,又转身对着萧凌,“皇上,虽宋大人才俊,但短短几日,这几人又身份特殊,恐怕另有隐情啊!”一片丹心,情真意切,谢相显然不死心。 还不待萧凌发话,宋元却是不满了,“右相此话,可是信不过下官?”宋元也是倔强。 “好了,宋大人秉性无人不晓,若非十拿九稳,想来也不会说与朕。” “可皇上龙体为重,不可儿戏啊!”好一出赤子丹心,忠言逆耳。 “相爷如此反应,难不成是知道些什么不成?”可惜皇上并不买账。 “臣,自是不知,不过担忧皇上安危” “相爷好意,若如此,便即日起,加强宫中守卫一千,如此,相爷可安心了?” 事到如今,还能说什么,“皇上圣明。” “此案已结,此后莫要再提!” 群臣俯首“皇上圣明”。 当然,这只是个小插曲。 转眼便是大年夜。 庄家一家三口还有白公子一桌,管家仆人上上下下百来口又摆了几桌,一起吃了顿热热闹闹的年夜饭,老将军还给他们都发了压岁包,连老管家的孩子都有。 席上,兄妹二人与白钰陪着老将军喝了几杯酒,便听老将军念叨完了庄哥哥的前程,又念叨庄哥哥与冉冉的婚事,接着又开始念叨庄姑娘的终身大事,甚至拉着白钰一个劲儿说我看这小子就挺好。 老将军喝的爽快了,话也念叨完了,便回房去睡了,留下几个小辈,相视一笑。 不多时,庄严也出门了,嘱咐白钰看好庄姑娘,不肖想,必是去了平阳侯府。 剩下两人相对无言,皆是一脸一言难尽的笑。 庄姑娘坐着无趣,便开始寻着话聊,不过现在只想着苏某人的姑娘,开口便是情爱。 “白公子可有喜欢过什么人?” 不问还不觉,问了倒真有了几分好奇,这玉一般的公子,也不知怎样的人才能入他的心。 白钰看她似乎有些醉了,脸颊有些微红,一双眼睛亮晶晶,甚是有趣,语气间多了一点温和,笑得一派和煦“未曾。” “无趣!”庄姑娘微微皱眉,有些可爱。 不识情爱是怎生的无趣,庄姑娘只是心想,想着想着,又想到了她的情她的爱。 又坐了一会,也无话可说,平日里倒是常常闲聊,此刻良辰正好,反倒没什么可说的,主要是庄姑娘满心满脑都是那人,没留一点去思考, 庄姑娘想得差不多了,便起身告辞,说回屋睡觉去了。 不过回屋是不是去睡觉,有待商榷,反正巧儿回来,屋里可没有人,去寻,白公子只说不急,让她回去歇着。 既然白公子如此说了,巧儿也就当真回屋了,倒也没睡,绣着东西守岁。 而庄姑娘,除了苏府还能去哪。 偷偷摸摸的出了门,摸进了苏府,进门便听见了琴声杳杳,循声而去,梅花树下,那人一身桃粉,配着轻灵乐章,端得翩然如仙,端得欢喜热闹,端得很是骚包,可庄静依知道,他其实并不热闹。 一曲尽,满园寂。 又坐了一会,夜风渐凉,庄姑娘也不觉,兀自看得出神。 也不收拾,苏寻起身便回房,也不点灯,直接进屋脱去外袍,就在床上躺下了。 庄姑娘偷偷摸摸跟在身后,一路提心吊胆,所幸苏寻尚未察觉。 苏寻进屋居然未锁门?庄姑娘发现了很是兴奋。 但起初不敢进屋,趴在门口听了好一会,听见苏寻呼吸渐渐重了,才轻轻推门而入,进门才突然发现,屋里是那么温暖,傻姑娘现在才觉得外面原来挺冷。 进屋也没敢直接靠近苏寻,猫着身子又蹲了半晌,想着该睡熟了这,才猫着身子踮着脚,轻轻的向苏某人走去。 在他床前坐下,傻愣愣的看着他,忍不住伸出手指,轻轻顺着他的轮廓,从眉到眼,从鼻到嘴,小心翼翼,也不敢碰到,生怕将他弄醒。 可再小心,还是免不了,轻微的触碰蹭得她心痒痒,害怕的情绪让心跳更是激烈。 可慢慢的,见苏寻没反应,庄姑娘不那么紧张了,却还是有些激动,但胆子又大了不少,一点一点,将苏寻的脸蹭了个遍,最后,又停在了唇上,一点一点,兀自出神。 当唇上传来有些微凉的触感,庄姑娘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顿时心跳如雷。 感觉到苏寻轻轻抿了抿唇,吓得瞪大了眼,看他还是未醒,却是又镇定了,唇一直不离开,甚至还舔了舔苏寻的唇瓣嘴角,轻轻吮了吮。 许久,庄姑娘心满意足,方才起身,又看了苏寻一会,笑得有些满足,新年第一夜,庄姑娘很是开心。 庄姑娘偷偷摸摸来,又偷偷摸摸地离去,她没看到,床上的人,这才松了握拳的手,唇微扬。 作者有话要说: 姑娘自己做的封面,就凑合着看吧,实在是手残党伤不起, 昨天又加了一个收藏,好开心好开心,谢谢谢谢*٩(๑′∀`๑)ง* 看,姑娘愿望只有这么低了,你们怎么舍得不满足? 第22章 满室春光 那夜的事情,苏寻不知,庄姑娘不提,便成了庄姑娘自己的小秘密,时不时想起,那微凉又混着微热的触感,那微湿又有些燥热的触碰,便是偷偷一阵羞怯欢喜,偷了腥的猫一般笑得贼兮兮,让巧儿很是无语。 可是,那夜不过如梦一场,现实里,苏大人躲庄姑娘,躲得一日比一日紧。甚至在云水居都看不到他上朝下朝的身影,因为他居然破天荒的开始乘轿。百里香去了三趟,也还是没逮到人。 便是庄姑娘上门,苏伯也只是告诉她,“少爷身体不适,不宜见客。” 过了年,便是开春,就这样你追我逃过了些时日,而庄家也迎来了一件大事。 庄哥哥与冉冉的婚事被提上了日程,庄姑娘才收了收心思。 本来嘛,对这桩婚事,平阳侯是不大乐意的,这庄家小子狐狸一样,真怕会欺负了自家闺女。 可是,冉冉随着去了军营的事虽没声张,但到底还是透了些风声出来,旁人不知,侯爷却一看就是庄家这小狐狸的手笔。 而冉冉对那小子的信任与依赖,更是让侯爷不得不妥协,自然,侯爷可不会承认他之所以不喜庄严,很大的原因便是在于,冉冉从小就被他拐的一心向外,侯爷嫉妒了。 一想着现在冉冉能跟着他去沙场,再不允,怕指不定还去哪,侯爷也放弃了挣扎。 候爷的心里路程都暂且不提,总之,在大年夜庄哥哥上侯府寻冉冉时,老侯爷被穆夫人瞪了几眼,便只是觑他一眼,骂咧了几句,识相的跟穆夫人回了房,庄哥哥便知道,时机熟了。 于是,初六便叫上老将军提了聘礼上了侯府,老将军自是乐得红光满面,神采奕奕。 于是,在老将军兴奋不已,和老侯爷沉着口气,却不得不屈服在冉冉的倒戈和自家夫人的瞪视的憋闷中,在庄哥哥胜券在握的淡然,和冉冉心急如焚的期待中,这婚事可算是定下了。 这两家的联姻可不是小事,朝堂上都拿出来讨论了一番,毕竟这是开年第一件大事,还是件大喜事。 萧凌打头,满朝贺喜,一片喜气洋洋,老将军眉飞色舞很是高兴,就连侯爷的脸色都好看了不少。 只是,除了谢相的的祝福有些酸气,我们苏大人的脸色似乎真有点不大好,有些苍白,脚步似乎有些虚。 萧凌看在眼底,谢相看在眼底,老将军等一干人等也是看在眼底。 过年,朝廷自然也是放了百官休息了几日的,初三方才复朝,那天的苏寻便已是这般模样,可也只道是年轻人玩得狠了没休息好也无人在意,可此番都过了三天。萧凌自是要问候一番了,可苏大人答了什么“不过透支了些体力”。 于是萧凌和众臣都开始打趣“苏大人,年轻气盛,也要注意身体”,他也只是浅笑“多谢皇上/大人关心”。 于是,近来京城又有传言,苏大人年少轻狂,夜夜笙歌,如今自食恶果,精枯力竭,当代男子皆应引以为戒! 男子深觉大快人心,又更加注重保护自己。 女子听了,不信有之,如周家若清,惋惜有之,那些对他无意之人,但更多的,却是玉小郡主那般,哭天抹泪,这两日,京城的哭声从未停歇。 百里香的三位姑娘听了只是好笑,只当又是胡编乱造,自是不信,不过也是隐隐担心,有段日子没见,也不知他究竟怎么了。 而我们的庄姑娘,却是直接杀到了苏府,这一次,苏伯也没能把她拦下。 看着她进屋,苏伯也不说什么,默默去了小厨房。 进屋,庄静依瞬间停了心跳,她看到了什么。 热气弥漫了视野,氤氲着浓郁的药草香,偌大的浴桶,桶里却是乌黑,与苏寻白玉的身体形成鲜明对比,更显出他脸色的苍白,胸口有处刀痕,足有七寸,似是新刻,尚未结痂,还泛了些黑。 前几日还是桃花仙的风流,怎么短短几日便成了这般模样。 却见他蹙了眉头,顷刻又恢复淡定如常,轻轻抬起右手,伸出食指,靠在唇边,甚至还眨了下眼睛, (嘘,别说,也别问。) 庄姑娘终于回了神,也不说,也不闹,大颗大颗的眼泪往下掉,一室寂静。 苏寻见状,却是慌了手脚,刚要出来,却被庄姑娘禁止了“你别动!” 苏寻听话,又坐回去,招了招手“过来”,隔了这么多天,第一次听到他的声音,有点沙哑,有点虚弱。 近了身,浓郁的药草香更是让庄静依揪心的疼,伸出手指,靠近他,轻轻的,却不敢去碰到。 苏寻眼睛从未离开过她,左手却能准确的捉住她的,带着她轻轻从伤口上划过,右手还细细的揩着她的眼泪,还撑了一个安慰的笑,“没事,不疼的”。 谁知姑娘反而哭的更狠了,向来懂女人的苏大人,这次是真的慌了,脑袋一片空白。 将姑娘搂在怀里,细细的哄着,右手轻轻的揩着,左手轻轻拍打着姑娘的后背,良久,姑娘终于止住了泪。 “你还是不会告诉我对不对?”情绪俨然镇静。 拍背的手突然停了,苏寻没想到她会这么问,他都编好了一堆理由,此时却只能沉默。 许久,久到他都以为姑娘是生气了不愿再同他说话了,才听到姑娘说,“你不说,我不问便是,但是你答应我,你好好的。” 姑娘没有平日里的刁钻跋扈,没有平日里的精灵古怪,声音甚至有些喑哑,似乎一碰就碎。 苏寻还是没有答话,只是搂着她的手,又重了几分。 一室无言,只有雾气腾腾,混着药香,只有脉脉温情,含着眼泪。 泡完了药浴,庄姑娘也只是在他穿衣服的时候背了脸去,还抢了苏伯端过来的药,苏伯也不恼,默默的就退了出去,早已料到会是如此。 庄姑娘也不理苏寻伸来想来端药的手,兀自一勺一勺喂予他喝,明明苏大人的手一点事都没有,真真是种温柔的折磨。 喝完了药,还有要抹的,姑娘也是二话不说直接扒开衣服就上手,我们苏大人早已放弃挣扎,反正结果只有一个。 至于苏大人不过是不到半寸深的伤口,何至如此小心翼翼? 这样好得快不是? 再者,苏大人是什么人?何其臭美何其骚包?怎么能容忍自己身上留下这么大的疤呢! 自然,也不希望别人看到,尤其是美人,虽然在他眼里,庄姑娘不是个女人,但是,也不希望被她盯上阿,所以, “日后你别来了”只口不提刚才,刚刚定是被她的眼泪吓住了,有些魔怔。 姑娘却只是掀掀眼皮“你四肢健全身强体壮的时候尚且拦不住我,何况现在精~力~衰~竭” 苏大人眉头跳了几跳,他自然知道外头怎么传的。 “你哥哥不是要成亲?你不老老实实在家里帮忙,整日往我这苏府跑,不怕他找你麻烦?” 嗯,对庄姑娘来说,第一是狼,第二便是庄哥哥。 “他忙着呢,哪有空来管我。”每日闲下光与冉冉都嫌不够了。 不提还好,一想到哥哥和冉冉都要成亲了,她这还遥遥无期,庄姑娘就更郁闷了,于是,给他包扎的力气,似乎大了一点。 苏大人感受到了突如其来的黑暗气息,心脏抖了抖,终于想起了至理名言:沉默是金。 此后,得了庄姑娘每日的悉心照料,苏大人的伤,好得极快,才几天,便又能健步如飞,卖弄风骚。 京城的人们感叹“年轻果然有本钱,恢复得还真快”,也不时劝他“苏大人以后还是要节制了,若哪一次回不来了可就晚了” 男子们又开始忿忿,女子又开始欢喜,扰了京城好些时日的哭声总算渐止。 三香与周萧二人再见他,又是一番打趣,该放心的人,也终是放了心。 庄严和穆冉冉的婚事,也在紧锣密鼓的筹备中,朝上朝下,宫里宫外,莫不是热闹喜庆,或许谢府除外。 老对头办喜事,还是与平阳侯结亲,那不是势力越来越大,谢云怎么可能会高兴? 说这谢云也是有些悲剧,苏钰为左相时,他是右相,苏钰去了,皇上竟提了户部尚书周显,他还是右相,若不是太后是他亲妹,他还有个女儿谢雨菲在后宫为妃,恐怕还要被那周显庄政压上一筹。 如今庄严刚打了胜仗,还一劳永逸解决了古月的问题,庄家本就得意,现在又和平阳侯府结亲,势力岂不是更大一层,比他丝毫不差了,他又怎么可能不郁闷。 安亦纯见他脸色不好,只能劝他,“谢相莫急,我们手里,可还有张最大的底牌”。 “哼!” 闻言,老相爷一记冷哼,旁人或许不知,他却是知道苏寻这几日是什么情况的,有些人,怕是忍不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所以,到底是谁伤的苏大人呢? 终于收了个书评了,真呀真开心y( ˙ᴗ. ),话说太激动了话多了点,小天使不要介意不要嫌弃啊 小伙伴约烧烤,可是某沫我居然牙疼( ๑ŏ ﹏ ŏ๑ ) 第23章 苏寻使楚 庄严与冉冉的婚期定在了正月十八,那一日,春光有些明朗。 十里的红妆铺了整个长安巷,将军府里挂满了红绸,映得老将军的脸色也格外红润,格外的潇洒堂堂,连下巴上那撮小胡子,都似精心打理过,随着他说话一翘一翘,一身暗红神采飞扬的在门口迎客,不时便能听见豪迈的笑。 皇上携贤妃谢雨菲亲临,百官齐贺,从朝堂,到军营,这场婚礼难得的盛大,难得的热闹,京城的百姓们也都沾了喜气,被这热闹的场景渲染,都在洋洋得意的说着他们知道的不知道的过往, “这庄家公子和穆家小姐那可是打小的姻缘,青梅竹马的情意,门当户对天作之合,只羡鸳鸯不羡仙啊!” “你们是不知道啊,我打小看着他们长大,那庄小将军对穆小姐,那真真是好到了骨子里。” “谁不是看着他们长大的,你难道不知道,穆家小姐打小最爱吃我这桃花糕?小将军每日都来买,那时还道是小将军喜欢,现在想想,感情都是入了穆小姐的口啊!”不过后来也不知怎么的,就不买了,穆小姐也不吃了,弄得他生意都惨淡了些呢。 “一早便看出了,这两位啊,那不是迟早的事” “听说了吗,听说啊,庄小将军去打仗,穆小姐还跟着去了呢,若是真的,那还真是夫妻情深,好一出佳话呢”之前若说是丑闻,现在说来倒成了佳话,可不是人心善变吗。 …… 你一言我一语,你说着小时候,我说着传言中,其实这两位究竟是怎样勾搭在一起的,谁也不知道,只知道发现的时候,就已经是出双入对了,不过这不重要,现在看着他们修成正果,他们也似都与有荣焉,满怀骄傲,看,这是我们从小看到大的小将军和穆姑娘。 而侯爷这边,穆夫人亲自给冉冉梳了头,一梳到尾,二梳满地,三梳齐头,镜子里的人儿,却是哭花了脸。 “冉冉不哭了不哭了,咱不嫁了好不好”本来就不乐意的侯爷,看着冉冉哭得化了的糖人一样,更是心疼,更是不舍,还没嫁过去都哭得这么伤心,嫁过去那还得了?不嫁了不嫁了! 结果刚说完就收到穆夫人一记狠瞪,“冉冉这是哭吗,这是喜极而泣!去去去,这是你来的地方吗,外头待着去,误了吉时有你好看!” 侯爷瑟瑟缩了缩肩膀,“是是是,喜极而泣,喜极而泣”,又溜溜的出去了。 不得不说,庄哥哥能顺利娶到冉冉,穆夫人功不可没啊。 看着父母几十年如一日的恩爱,冉冉哭着哭着就笑了,看着镜子里笑得羞怯的人儿,她日后,也会这般幸福的,是吧? 今天的冉冉格外的美丽,一身红裙,衬得体态婀娜,亭亭玉立,晕了胭脂抹了水粉,娇艳艳的欲滴,配着汪汪泪眼过后的红肿,因着羞怯,因着幸福,眼神里还含着醉人的春意,也有对婚礼的期待,和对心上人的信任,像一颗熟透的蜜桃,待人摘撷, 今日跨着大枣红马而来的庄哥哥格外的英俊,大红衣袍切身服帖,风吹起衣袂的翻飞,更显张扬,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被风吹过也不显凌乱,有序的飞舞,嘴边的笑容的不同以往,喜悦直达眼底,欣喜终于可以迎娶他家小姑娘。 庄严身后,一字排开四匹黑马,马上分别是左相公子周礼止,谦谦公子白钰,骠骑副将齐航,风流侍郎苏寻,皆着绣了红边的黑衣,端的是气势逼人,威风凛凛,各有各的风采,却又各自收敛的低调,甘做绿叶,去衬庄严的风光,如此架势,可让京城少女大饱了眼福。 冉冉现在,自然是看不到她家庄哥哥何等的威风俊郎,听到迎亲的动静,她刚从屋里出来,在盖上那红盖头前,眼神与穆子初交汇了一瞬,道尽了万语千言,随后盖头一拉,就真是什么也看不到了。 穆子初牵着她,亲手将她送上了轿,交付庄严一眼,翻身上马,亲自送妹妹嫁入别家。 这天,庄姑娘也穿上了粉红衣裙,施了薄妆,屋里屋外的打点琐事,招待来客,忙得脚不沾地,就连苏寻看见她时有一瞬的失神,姑娘都没工夫打趣,仅抽出了个眼神向他得意一挑,又笑眯眯地迎了逸王妃入后院。 就连谢云都收敛了心情前来贺喜,还送了一座半人高的玉雕,上书百年好合,很是贵重。 婚礼进行得很顺利,宾主尽欢,就连宋元,都暂且不去纠结萧凌的身份,举杯同庆。 不少人想灌庄哥哥的酒,于是,除了苏寻,周公子白公子齐副将无一幸免,齐副将更是醉倒在桌底,听说被抬回家还睡了三天,皆叹,此时真是羡慕极了不会喝酒的苏寻。 庄严也一副喝高的模样,步履有些跌撞,但毕竟庄哥哥余威尚存,竟没有人敢趁机闹洞房,自然,也是有人发现了,庄哥哥眼神并无迷茫。 婚礼前后,庄姑娘难得忙碌,待一切打点妥当,庄姑娘闲下来时,已经是婚礼后第二天了,而庄姑娘不知道,这天,苏寻在朝上,做了一件事。 楚国三位皇子争了大半年,终于前几日老皇帝也驾崩了,大皇子也因逼宫被擒了,四皇子同谋被流放了,二皇子顺利登基。 新皇即位,普天同庆,萧国作为与之相当的大国,为显气度,为表交好,也自然要派使臣前去恭贺,于是,这日的朝堂,主要便是在商议使臣的人选,苏大人就站出来了,表示自愿前往。 其实按说,苏寻官居礼部侍郎,形象良好,人也活络,确实是极为适合的人选。 但是,我们苏大人这二十几年可是一事无成,在这礼部侍郎的位置上吃了若干年的干饭,怕是连萧国的礼记都背不熟,让他去,真的可以吗? 争议思索再三,萧凌还是允了,难得苏大人想表现表现作为作为,该成全,也不枉但这侍郎的名号,不过,他毫无经验,让他独自前往也不妥,便点了宋元一同,免惹事端,这事,也就这么定下了。 此事苏大人并未声张,所以,当庄姑娘收到消息时,苏大人出使的队伍,已经整装待发。 姑娘追到街头,也只与苏寻有一瞬的相视,苏寻便挪开了眼,垂下了轿帘,反倒是与苏大人同行的白钰与她轻轻一点头,作了辞别。 看着他们渐远的队伍,庄姑娘有些失魂,他,是为了躲我吧。 苏大人出使楚国很是顺利,一月后便渐渐有消息从楚国传来。 听说,楚皇最宠爱的弟弟楚钰回朝,楚皇大悦。 听说,楚钰与苏大人交好,因此楚皇待苏大人也是极为友好,甚至还与他签订了两国的和平合约,百年内,两国交好,互惠互利,绝不兵戈相向。 听说,苏寻为楚国公主作的画极得公主青睐,公主很是欣赏苏大人,楚皇有意促成,两国联姻,世代交好。 听说,苏大人婉拒公主好意,准备回朝。 听说,苏大人未入萧朝境内,便遇袭击。 “哐~” “巧儿你说什么?”从苏寻出京那日,庄静依便一直闷闷不乐,巧儿与她说了不少苏寻的消息,她也不理,只是听到楚国公主时抬抬眼,现在听到苏寻遇刺,却是再也绷不住了。 巧儿示意人来收拾了庄静依打碎的杯子,扶着她到亭中坐下,才顺着她的肩膀安慰她“小姐你别急,大人没事,听说楚皇派了暗卫一路护送大人,那些人都死了,” 看她还是面无表情,巧儿只能接着说,“听说大人的队伍还有三日便能抵达京城,那时你就可以看见他了” “他到哪儿了?” “应该是到了黎城”虽然不知道小姐问这个做什么,但小姐肯说话就好。 “黎城?”喃喃着,庄静依起了身,回了房,就开始收拾衣服。 巧儿再不聪明,也知道自家小姐想干嘛了,当下慌了,拉住静依的手,“小姐你不能去!” “巧儿你放手” “小姐!你不能去,”巧儿都快急哭了,“苏大人没事,你去了也于事无补,而且大人刚刚遇刺,不知道还有没有残余的党羽,若是再遇到危险怎么办,不是添乱吗?” 不知道哪一句话听进了庄静依的心里,她也不挣扎了,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讷讷的坐下来,也不说话,像是在想着什么。 见她如此,巧儿放心了,小姐的安全比什么都重要,但看她伤心,巧儿也揪心“小姐,我不是说你去添乱,只是……” 还没等她只是出个所以,庄静依倒是打断她了,“我知道,巧儿别担心,我没事”甚至还扯出了个微笑。 作者有话要说: 庄姑娘失魂,是没想到苏寻真是下了心要躲她 但听到他遇袭,还是会担心会着急 后来,镇静下来了自然又是想明白了一些事,往后看就知道了 话说,这一章手机里只写了大概,是在电脑编辑页面改的,但是改了半天改好了,却一直提交不上了,就重启了,但我居然忘了备份!!那一刻想死的心都有了 第24章 暗起波澜 苏大人一日未归,庄姑娘便一日的坐立不安,心急如焚,偏偏理智阻止了她想飞奔到苏寻身边的心。 三日后,苏寻的队伍终于如期回到了京城,去时精兵三百,来时不过一百,很少凄寥,令人不甚唏嘘。 庄姑娘刚收到消息就迫不及待的去了城墙上,远远就看见了他们的一行队伍, 不复走时仪仗威严,人少了不说,还有些一眼便是带伤,但也不算太过落魄,毕竟都是挑出来的兵,但苏寻在马车上,看不到是个什么情况。 庄姑娘一路跟着他们的队伍到了宫门口,眼看着苏寻的马车入了宫,又去了苏府,心不在焉的吃着桃花糕等他回来。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苏寻便回来了,看见庄姑娘那一刻,脸色似乎有些动容,神情又似乎有些闪躲,但整理一番后又是冷然。 看见苏寻虽精神不是大好,但身体似乎确实无碍,庄姑娘也放心了,语言挑拨了几句,便离开了,很是干脆。 苏大人未想她如此简单便放过自己,很是诧异,竟还愣了半晌。 苏大人遇刺的消息早已传遍京城的大街小巷,朝堂上也讨论了一番,虽然苏大人表示有惊无险,但还是不时就有朝中官员上门问候,苏府近日门庭若市,收礼若干。 甚至右相也来了一趟苏府,表现出了极为真诚的关心。 而同时归来的宋大人,也收到了一些问候,不以为意,但回府后,迎接着两位妻子的担心的目光,心有戚戚然,方觉后怕,但也坚定了某些事情。 而苏大人不在的日子,京城,也发生了些变化。 是夜,百里香。 “没事吧?”此是萧凌,朝堂虽已问过,但此时再问又是不同。 苏寻却只赏了他一个明知故问的眼神。有事还能在这里? “可知道是何人?” “说是楚国四皇子残余党羽,楚皇早有防范。” 萧凌也不知是信还是不信,把玩着酒杯似有些漫不经心。 “听说,近来你可不大清闲啊?”说完自己,还是要关心关心自家兄弟的,尤其自家兄弟身份特殊。 呵,岂止是近来,又岂止是不清闲,那群老家伙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为这后位都多少年了也不死心。 不过近来不知为何更为猖狂罢了,十份奏折竟有七份都在说贤妃温良淑德,举止端方,勘称典范,可母仪天下。 呵,贤妃?真是可笑。 举杯一饮尽。 可惜,还不到时候! 苏寻见他不言,也不说什么。 良久,萧凌眸色深了一深,“不过或许,是该考虑考虑让他们闭嘴了。”萧国是该有位皇后了,为了耳根的清净,也为了…… 不过可不一定会遂他们的意,那人,绝不可能是她谢雨菲! 苏寻闻言,眸光微闪。 近来举荐贤妃的奏章足足堆了三堆,却终于在苏寻回京五日后,消停了。 宫里祺贵人小产,皇上大怒,下令彻查,后不知因何,又草草结案,但事后,祺贵人封了祺妃,备受宠爱怜惜,而谢贤妃却像是突然失了宠,还禁了足,在她翠芜宫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虽此事未曾立案,不了了之,虽萧凌未追究定罪,甚至还封了不少知事人的口,但这些朝臣哪个不是人精,从萧凌的态度便看出了些端倪, 于是就隐隐有了流言,祺妃的小产与谢贤妃怕是脱不了干系,自是不敢在这当头去触萧凌的霉头,不敢再提立贤妃为后之事。 谢相也无法,不过一想,横竖现在后宫还是他谢家独大,便也只能暂且忍耐,等待时机。 可他们不提了,萧凌反倒自己提出来了。 这日,萧凌在朝堂上说起了近期收到的那些个劝他立后的折子,深感这皇帝做得确实不够,竟令后位空悬至今,很是内疚,愧对祖宗,愧对天下百姓。 一番真情感慨后,又询问百官可有什么想法,有什么人选。 官员们摸不准他什么意思啊,只能暗暗揣测,但如今后宫确实没什么合适的人选,不是出身就是气度,总是差了点,于是,有胆大些的试探性说了说谢雨菲谢贤妃。 说这宫中,论尊论长,论出身论背景,论相貌论才情,还真都非谢贤妃莫属。 萧凌眼光闪了闪,似有些隐隐的愤怒又不发,只有些为难,“贤妃近日身体不适,怕撑不住这封后的大典。”言下之意,贤妃就别想了。 百官一听,这不是明显的托辞吗,再看他脸色,看来那谣言十有八九是真的了,还欲附和的众臣便讪讪闭了口,谢云脸色一僵,不能再难看了。 可这时,宋元站出来了“立一国之母乃国家大事,不可草率,臣以为,可先筛出可当的女子,考察对比,仔细斟酌。” “可当的女子也就那么些,将相王侯之女,世家名门之后,或是外朝公主之流。”赵大人立马接话,思虑周全。 “咳,将军之女就不必了”此话却是萧凌,说话间还看了某人一眼,见他眸光微闪,很是有趣。 众臣也都想到了什么,想笑不敢笑,眼神虚瞟,不约而同看看苏大人,又看看两位庄将军,气氛有些微妙。 庄政有几分尴尬但更多是放心,庄严倒是如常,反正他们都不希望自家闺女/妹妹去蹚后宫这趟浑水,如此最好。 “说到可当的女子,臣倒是想到一人”礼部尚书听了赵大人的话,倒是突然福至心灵,想到了一个人,看他得意的笑,想来在他看来确实是个再合适不过的人。 “谁?”萧凌脑海中,其实也闪过一个人影,绰约妙曼,亭亭玉立,但有些模糊。 “左相家的千金,周若清” 萧凌笑了,正与他脑海中的影子重合,原来是她…… 群臣也附和,原来还有这么个人,确实是再适合不过的人选,只因其为人低调,周相又藏得好,才不容易叫人想起。 周家若清,左相之女,京城第一才女,举止端方,温良贤德,确有大家风范。 “如此,待朕想想,众卿无事,便退朝吧。”虽然心中已隐隐有了结果,但面上还是不动声色,表现得太过急切可不好。 这周若清,萧凌是见过的,几次皇宴中皆表现得落落大方,不骄不躁,萧凌对她也是颇有好感,前些日子庄穆大婚更是去了君臣隔阂相处了一番,确实是个妙人,该当的起母仪天下,最重要的是,她的父亲,是周显。 这日周相回到相府还有些恍惚,若清见了自是关心,未想听了之后,周若清却是极为淡定的接受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何况天子,再者,当今天子她也见过,印象中的那道明黄,有些气派威严,也有些和煦俊朗,并不讨厌。 三日后,萧凌提出,有意立周家若清为后,群臣无一反驳,谢云满肚子怨气也无话可说,满朝跪贺。 于是,周若清封后,板上钉钉。 谢雨菲在她的翠芜宫摔了六个花瓶茶碗,手下的奴婢也都难逃幸免,面肿如猪,但圣喻已下,结局已定,无力回天。 谢相怒极,很是沉郁,无人见那一记冷笑,鸟儿大了,翅膀果然是硬了,毕竟还是年轻,沉不住气,如此,休怪我无情。 立后并非小事,长居九华山念佛的太后都被惊动,动身回宫。 封后大典定在一月后,太后半月后回了京。 慈宁宫,宝座上,老太后仪态威严,一串念珠持于手间,悲天悯人的佛爷,脸上尽是阅过的风霜,沧桑却稳重,慵慵地斜躺,不动声色的狠厉。 “那孩子可有异常?”开口,嗓音低沉略带沙哑,慵懒的贵气,云淡风轻。 她对面坐着的,可不就是当朝右相谢云,也是老太后嫡亲的兄长。 “那人,该是知道了,已经对他出手了”若非他的人到得及时,怕是都凶多吉少。 “无妨,那孩子命大,一击不成,他也不敢太过明目张胆。” “过些时日,或许,你就可以去找他聊聊了。”老太后又接着说。 “正有此意。” 两人又聊了许久,到了夕阳时分,谢云才起身告辞,太后回来,他的心定了不少,毕竟,不管离开多久,太后始终是太后,这后宫,还是他谢家的天下,他萧凌和周若清还管不了!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又收个评,还有收藏,超级开心~~ 某沫都快失去热情开始怀疑人生了,就有小天使来安慰了~(?????)? 明天课程设计重新答辩,希望顺利通过吧,人家班半个月前都完了,遇上一个较真的老师真是~~ 发现用手机APP打不开第十一章,电脑可以。 你们是吗?? 第25章 将军恨嫁 眼看萧凌都要封后了,相爷还不急,老将军却是开始急了。 这本来吧,庄姑娘不成亲也没什么,还有个周家的若清还比她大上那么一岁的不也还待字闺中吗,可现在,除了那张家的闺女有些残疾还没出嫁外,往下数就是自家静依了,老将军可不就急了吗。 一想,这哪行啊,可不能再由着她胡闹了。 于是,找庄哥哥一商量,庄哥哥麾下十二员大将还有八个未曾娶妻。 对,就是曾经对庄姑娘美其名曰保护实则监视,让庄姑娘提起来就牙痒痒的那十二个人。 庄哥哥跟他们是这么说的,这庄姑娘心心念念的就那一个苏寻,所以啊,这亲是要相的,但不重要,至多分分她的心思,你们且放心大胆的去就是。 若能叫她看上眼,想逃你也逃不了阿,庄哥哥笑得有些奸诈。 最重要的,还是要暂且先断了她的念想。 于是,庄姑娘被禁足了,这回是真真正正的禁足了,踏不出将军府一步。 庄哥哥那八员大将,轮番着来给她消遣,美其名曰怕她无聊。 可是,不管是热情活泼的,还是内敛害羞的,不管是风趣幽默的,还是冷若冰山的,庄姑娘连对付的心思都没有,甚至看都不带看人一眼的,自顾自的喂鱼赏花看话本,还有发呆出神。 八员大将很是无奈,可庄姑娘也不哭,也不闹,就是不大搭理人了,他们也是没辙,只能每日陪着她发呆,或者自说自话。 姑娘是饭点就吃,晚了就睡,一样也没耽误,可半月下来还是生生见着瘦了不少。 老将军是愁的头发都白了不少。 至于苏寻这边,几日不见,稍作打听,也就知道了庄姑娘的近况,自然,只是说庄姑娘恨嫁了在相亲。 苏大人听了也没点表示,不说欢喜也不说不欢喜,沉默了半天也就说了两个字“也好。” 所以,其实他是欢喜的? 也不像,半月多来,他虽表现一如寻常,但萧凌他们都曾在他眼里看到过一闪而过的落寞。 甚至有时,他还会自个儿走神儿,因此还被周公子和棋香串通一气嘲笑了一番呢,朝堂上也被萧凌打趣过两次。 老将军也看在眼里,一副的事不关己,垂着眼数着地上的蚂蚁,耳朵却是竖起,心里冷哼一声,【让你欺负我家宝贝闺女】,然后哼起了小曲。 皇上还嫌不够,假做关怀“听说庄将军正在择婿?” “回皇上,小女正是适婚之龄,若有合适之人,不无不可。”虽是事实,何尝不是说与某人听。 余光看了一眼发现某人似乎闪了一下神,萧凌笑得有些奸诈, “哦~,众位爱卿可是听见了?这庄家静依,那可是不可多得的美丽俏佳人啊!” 皇上有问,群臣必然得答,还得答得让他满意,这可是门学问。 “确实,第一美人的称号可不是白来”【悍美人称号更不是唬人】。 “不可多得不可多得,诸位大臣有合适的人选可赶紧了。过了这村可没这店咯”【反正我家老大老二都娶妻了,看你们的咯】。 “是啊,有适龄的可抓紧了”【我家孩儿才十五,不信她能这么丧心病狂】。 “犬子虽有这心,奈何入不了庄姑娘法眼,有缘无分呐!”【笑话,自家的宝贝儿子三年前怎么被人从将军府抬回家的他可还没忘】。 这些看笑话的风凉话都说完了,才有翰林院高大人站出来,“小姐才貌双全,举世无双,下官虽官卑职微,但心有向往,不知将军看下官是否有望。”这么多年书可不是白修的,皇上有命岂能不从。 一个站出来了,千千万万个也站出来了,反正是神仙打架,他们也就跟着遭遭殃罢了,想来也看不上自家。 “犬子正当壮年,文不韬武稍略,相貌尚可,不知将军……”看你就知道你儿子相貌尚可不到哪儿去。 “下官时年三十九,身家清白,品行端正,不知可否……”三十九还未娶妻?什么毛病。 …… 将军早就憋了一肚子火没处撒,但是伸手不打笑脸人,一个个语气诚恳满口胡诌,又是皇上挑起的话头,于是话语有些生硬“不劳各位挂心” 庄哥哥也接话,“区区小妹婚事,如何上了朝堂,若各位大人有意,私下庄府一叙。” 看着某人似乎捏了捏拳,萧凌也知道适可而止“嗯,确实是朕考虑不周,如此,诸位爱卿有意便私下再议,若能成美事,朕定当厚礼相赠?” 在朝上郁闷了一番的老将军一回府,见自家那不争气的宝贝闺女安安静静的看话本,更是挠心挠肝的难受。 说来,这段时间她很是乖巧,但偏偏,老将军反而不高兴,自家闺女哪里该是这般模样。 自己拉了张椅子坐下,又气鼓鼓的看了她半晌,“闺女,你到底想怎样啊?” 闻言,庄姑娘手微微一顿,又继续翻书,充耳未闻,视若无睹。 “你说你喜欢谁吧,也不是不行,可起码得让我看着顺眼些才是啊!”老将军很是委屈,【就这么点小小的要求都不能满足】。 老将军开始装,庄姑娘倒是不装了,抬头冲老将军就是一记白眼“阿爹你啥时候看他顺眼过?” “你!”不肖女啊不肖女,老将军立马的是又吹胡子又瞪眼,可一看自家闺女又不理他了,又开始讪讪独自生着闷气。 他气他的,庄姑娘也不急,也不理,看得自在,可老将军哪里受得住啊,“真就非他不可了?”听得出的郁闷不爽。 可庄姑娘的回答只是掀了掀眼皮,不言而喻,【这还用问吗?】 “个没出息的,那人到底哪儿好了?”见状老将军很不开心,又一样样细数他苏寻的风流韵事,数他的无能散漫,从小数到大,简直怀疑他是特别背过苏大人的生平了。 庄姑娘也不反驳,只是实施冷处理对策,你说什么她都懒得搭理,这回却是连眼皮都不抬了。 老将军数完了,也发泄完了,给自己倒了杯茶,咕咕的喝着,降降火气。 但看着还是不大高兴,一会挤眉一会弄眼,很是别扭。 良久,“你去吧” 庄姑娘还是一副事不关己的状态,猛然听见一句,甚至有些没反应过来,猛的一抬头,却见老将军那一脸别扭的样。 “怎么?不想去?”说话间又瞪了眼,庄姑娘怎会不知他其实不过是掩饰他的别扭。 姑娘也不揭穿他,也没工夫揭穿他,跳将起来,“去!”,说完便一溜烟往门外跑。 【别人都是有了媳妇忘了娘,他家这闺女怎么是有了相公忘了爹呢,不,还不是相公】。老将军想着,心里又是一团火,【日后看我怎么收拾你!】 可刚跑到门口的庄姑娘却刹住了脚,又跑了回来,赏了他一脸大大的笑“谢谢阿爹!” 罢了罢了,暂且随她去吧,还是去找亲家公下棋吧。 反正帐都记在了某人的头上。 这头,这头,庄姑娘一路小跑到了苏府,却像是近乡情怯,在门口就生生住了脚,抬头看着苏府两字的大牌匾,神色怔然,不知想着什么。 这么久不见苏寻,也不知道他最近好不好。 他有想我吗?还是说,他会过得很快活。 该是觉得轻松了吧,毕竟,他现在并不希望见到我。 还在想着苏寻的种种,突然听见门内有动静,还没反应过来,已下意识的躲在了一旁。 苏伯亲自送了一人出来,苏伯还是面无表情,波澜不惊,但那人一身华服甩得凛冽,大步流星自带风雪,脸色沉沉有些不得意的样子。 看见走出来的人,庄姑娘陷入了沉思。 最后,她甚至没有进府,便又转身回了将军肚,一路的怅然若失。 而庄姑娘不知道,在她转身那一刻,有人看见了她,盯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而苏府内,苏寻正在作画,锦衣华服,官相庄严,一点一点,跃然纸上的,竟不是美人公子,而是谢相谢云! 一朵红梅纸上绽放,染开,正在谢云心口的位置。 “公子!”原来苏伯也是有表情有情绪的…… 作者有话要说: 有小天使加油,开心,加更! 又要裸奔了,不过姑娘高兴。 想想一开始,感觉都没有人看,也没有人搭理某沫,好失望的,但还是坚持下来了,果然让我等到了小天使,终于又有了动力,谢谢哟~ 有人看,有人肯定,有人说天天陪我,真的是满满的幸福感 接纳了建议,加了【】,可是有些心理活动加这个就不得劲了,酌情添加,表示吐槽好了,怎么样? 第26章 探病苏寻 苏大人又告了假,萧凌与百官皆叹,苏大人这是怎么了,怎么近来如此的身娇体弱,少了他朝堂都少了不少的乐趣,无趣了不少呢。 可是一日,两日,三日……眼见一日日过了,苏大人还不见好,众人更是想念苏大人,众人也开始暗暗揣测,苏大人染的怕不是小小风寒哦。 于是,作为上司,礼部的尚书身先士卒,先去苏府探望了一番,岂料,进去时还笑眯眯的,出来便瞧着有些悲痛,第二日在朝堂上的回话又被渲染了一番。 此后,就有了传言,苏大人病入膏肓,药石无用,怕是命不久矣。 流言很快传遍大街小巷,城中百姓茶余饭后提起皆是感怀,女子提起皆是泪目。 流言自然也传到了将军府里,传到了巧儿的耳朵里。 于是,庄姑娘来了,苏伯很是淡定,甚至样子都不做便给她放了行。 苏寻的卧房还是那个样子,而苏大人又是那样的虚弱,甚至更甚,苍白如纸,庄姑娘的心,很疼。 可问他什么他也不说,只说没事,让她回去,庄姑娘很是急躁,但也知是不可能撬开他的口了。 正不知如何是好,却突然想到了什么,急急的扑上去,就要上去解他的衣裳。 白色的里衣只有薄薄一层,苏寻又无什么力气抵抗,很容易就被扒开了。 果然,那一处的伤口已经结疤,但黑色的蛛丝却蔓延了拳头大。 庄姑娘也不说话,直直的看着苏寻,眼里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你不是说没事的吗,你不是说很快就好了吗,那这,是什么?】 苏寻沉默不语,也不去看庄姑娘的眼光。 两人尚在僵持间,门开了,原来是周礼止与穆子初前来探望。 见此状,周公子一惊,慌忙遮了眼去“我什么都没看到!”半晌没听见动静又微微偏了偏头,未想就直直的对上了苏大人威胁的目光。 讪讪的放下了手,抖抖衣裳,仿佛刚才不是他【谁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我什么都不知道】 但眼里依旧闪烁着八卦的精光,毕竟他两的姿势,确实有些活色生香。 苏大人与庄姑娘现在是何状态? 苏寻一脸苍白,衣物凌乱,庄姑娘压迫其上,面露凶光,苏寻领口大开,露出大片胸膛,而那领口不正被庄姑娘揪在手上,胸膛处放着一只白嫩嫩的手,可不正是庄姑娘的吗,实在是一室的暧昧旖旎,春光无限,让人想入非非不是正常吗? “我说,小静依,苏寻现在是病人,你悠着点阿,别折腾狠了。”周公子一开口,苏寻眼里的威胁瞬间成了实质的杀气,语不惊人死不休,唯恐天下不乱,说的正是周公子这样的人,偏生还作的一本正经,关怀体贴,可不是欠揍吗。 庄姑娘也不知是被周公子说服了,还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反正绝不是因为害羞,竟还真放过了苏寻,不过也没给他好脸色就是了。 “这就对了嘛,小静依真乖”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不外乎说的这种人,贱气! 但此刻庄姑娘也不搭理他,他还觉得奇怪呢,庄姑娘脾气什么时候这么好了,居然都不跟他计较了? 纳闷间看向苏大人,本来是想看看苏大人□□的胸膛笑话一番,可,“怎么回事?” 这时周礼止才看到苏大人身上的黑色蜘蛛网,笑意收敛,满满责问,关心不做假。 穆子初早在庄静依让开时就看到了,眼色一顿,盯着一瞬不放,却是越看目光越是冷,不知作何想。 偏偏当事人还一脸无谓“唔……就是你们看到的这样”说着还悠悠的整了衣裳。 说罢看见他们脸色都更沉了,想了想,又状似无辜的开口“一点小伤,不足挂齿。” 周公子自然不依,岂有这么容易被糊弄“我是问你那蜘蛛网怎么回事?难不成是苏大人觉着好看自己给画的?”言语间已经有了不爽,看你还装。 “还真是,不觉得很美吗?刚刚衬我风流倜傥,天下无双”还真是给个台阶就往下爬,给点颜色就开染坊啊! 周公子气急,“苏寻!”周公子难得这般唤他,能将周公子惹怒,不得不说是项本领。 可偏偏苏大人还不知悔改,非要火上浇油,“一点小毒,养几日便好了,不用担心”。 这谎说得并不好,这几人怎会不知,若是无事,他又怎会这样遮遮掩掩,可见苏寻这样,知道他是不会说了,周公子又看向似乎知道些什么的庄姑娘, 岂料庄静依也不说话,只盯着苏寻,寒意渐深,看得苏寻有些胆颤,有些闪躲,庄姑娘也不同以往气急败坏,竟转身就走了,背影落寞,再不回头,苏大人有些无可奈何。 穆子初也是盯着苏寻,不过是盯着那处伤口的位置,寒意渐深,看得苏寻有些纳闷,有 些讪讪,可他竟也转身就走了,只留了四字“好好修养,”还带走了周礼止,背影决然,再不回头,苏大人有些雾水。 倒是周公子一步三回头,“我明日再来看你”,苏大人有些无语。 几人都走了,又恢复了清净,苏寻方才也是强撑的力气,此时刚想歇息,可刚闭上眼,又有贵客上门。 “见过右相。”右相登门,苏寻也收整了一番,强打了些精神前来会客,“右相前来,有失远迎,见谅。” “苏大人不必多礼,老夫不过听闻苏大人身体抱恙,前来探望。”嗯,看上去确实是不太好。“苏大人快坐,本是来探病的,还让苏大人费心费神,不是反倒本末倒置,反而是老夫的不是了吗。” “谢过相爷好意,下官不过小染风寒,不敢劳烦” “我看,苏大人这可不像是风寒吧。” 谢云说得肯定,苏寻却像是听得一惊,“谢相此话何意?” 谢云不说话,看向他的眼神有些寻不见底的深幽,看得苏寻有些撑不住的闪躲,才悠悠的开口,“都如此了,苏大人还是不信?”虽是问苏寻,却分明是成竹在胸。 不等苏寻推脱,又接着说“苏大人此番因何,你我心知肚明。” 苏寻也收起了客套的笑,“实在是相爷说的事情太过匪夷,无凭无据,叫下官如何相信。” “你身上的伤,不就是证据?”此言却是有了七分把握,苏寻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 果然,苏寻不再说话,像在思索着什么,表情略显纠结。 “若不是我派了人护你,你以为你还能活到现在?”容他想了一阵,见时机差不多了,又添了把柴火。 “可是……” “你若还是不信,他日相府一叙,便知真假。” 谢云说完,便起身告辞,留苏寻在那,疑心渐重,谢云嘴角轻勾,胜券稳操。 再说周穆二人,穆子初带走了周礼止,方至苏府大门口便扔下他,只吩咐一句“你先回去,”便自顾走了,全程僵寒。 周礼止见他神情不对,也不敢触他霉头,看了半晌摸不着头脑,便听话的回了相府。 【苏寻中了毒,子初又是这般反应,我得回去好生想想】周公子觉得自己的头脑有些不够用了,【还得回去问问王大夫,好生查查他中的到底是什么毒】。 那么,穆子初又去了何处? 京城外东边十里处,树树的桃花开得正好,落英缤纷,恍若仙境,却生生叫这人的寒意打破了清幽。 桃花雨下,那人一袭黑衣,满面肃杀,冷酷化作实质直逼,静立,漠然。 桃花林中毫无动静,一片寂静,唯粉红花瓣回旋飘舞,翩翩落地,天地间,唯那一人矣。 那人却是突然出了声,“出来!”声音也是与人一般的冷冽清寒,又似有难掩的怒气。 难得见这冰雕的人儿有脾气,却不知是与何人说。 作者有话要说: 快来猜猜穆小侯爷是怎么了,又是在跟谁说话 第27章 桃花雨下 “呵呵”银铃般的笑声空灵入耳,红衣女子如踏空而来,凌空虛步,轻甩罗裳,红袖翻飞,玉足点点,风乍起,惊起片片桃花漫天舞,天地为之失色,唯那一抹艳红。 “我可等了你好久。”(等了你好久,你却不来)声声的魅惑,配着妖冶的脸,美丽不可方物,生生惑了这天地众生,可不正是万般风情相送,与人说。 可惜,美人送的风情惑得了天下,惑得了万物,却独独惑不了那黑衣冷然,寒意刺骨。 “是不是你?”不理会美人的挑逗,出口就是责问,语气间又是分明的肯定,但其实他多么希望她能说一句不是。 “你说什么?”可美人像是听不到他的心声,甚至像听不懂他的话语,“你不是来寻我的吗?我可是在这桃林,等了你好久呢,你却都不来看我。” 伴着委屈,伴着期盼,伴着媚眼如秋波,声轻似水柔,字字句句醉人心骨,说着还贴近了男子伟岸的身躯,欲抚上男人的脸颊,幽香缕缕,气息灼灼。 可穆子初向来是个冰块,也向来不吃这一套。 容不得她躲避,容不得她转移话题,一把抓住她作恶的手腕,“苏寻的毒,是不是你?” 因着用力而分外分明的骨节,更衬女子玉臂纤纤,不盈一握,更显女子娇弱怜惜,也更显男子冷酷无情。 风情笑了,似是丝毫不在意,“你来寻我?就是为了这事?真是好生伤我的心呢!”语气里有那么点刻意的轻佻,那么点故作的委屈,那么点的不以为意,可细细考量了又能发现,似乎有那么点几不可闻的失落。 虽然明知道他来寻自己必定不是自己想要的理由,知道他必定是来责问,但还是免不了的失望,多希望,有那么一次,他来寻我,只是因为,单纯的想见我。 “我只问你,是,或不是?”从来冷若冰山的人为何会这么生气,他不知,但也许,不仅仅是为了苏寻…… 风情深深的看着他,见他神色冷然,眼如寒冰,知道他已濒临爆发,虽然真想看看他气急的模样,但终究还是不惹他了。 不过语气,依旧是那么轻佻的媚人,“你不是,都猜到了吗?” 穆子初盯着她,神色一如既往地冷,无声的责问,一脸的凌厉,眉宇刀刀入了她的心,“嘣”,轻碎的声音。 “为何?”波澜不惊,却是暗起。 风情强撑的笑,却越发的醉人,仿若使了浑身的力来维持她的潇洒肆意,来假装她的漫不经心。 “有笔生意叫我杀他,我接了。”轻轻的,说得随意,(不过你买我卖,人货两清,就是这么简单,再无其他)。 穆子初又紧了三分力“为何?” “哪有这么多为什么,我是杀手,正好那日我高兴”深深地不以为然,还突然想起什么的样子“啊,正好那日得了你的流光”,(因为得了你的流光,所以我很高兴,所以我就随手接了这笔生意,却未曾想……) 穆子初的手,青筋暴起,可见用了多大的力,(你怎么可以……) “解药。”原来冰雕的人,也是会皱眉的啊,不过这么轻,不注意还真看不见呢。 “木头,你知道,我是个杀手”()我是个杀手,我有我的原则,有我的誓言)这次风情却收起了戏谑轻佻,眼神认真,嘴角的笑,有些勉强。 “解药!”语气重了,手也重了,眉头也重了,隐隐的杀气漫出。 “你见过杀手杀了人还要把人救回来的?”是戏谑的反问,更是拒绝,(若不给,你会怎样,会杀了我吗?) “解药!”不管她说什么,穆子初就像是和她对上了,只有这两字,一次比一次的冰冷决然,不达目的不罢休。 “若你只是为了解药而来,恕难从命”说着便欲挣开穆子初的手,却没成功,被惹怒的男人,力气总是这般惊人。 “你就不关心,我为何现在还在这里?”又轻轻扬起了笑意,直直看进他的眼里,看进他的心里。 若是平常,穆子初不会理她的挑衅,但现在…… 看着他目光有了疑问,风情快速的靠近他,“那自然是……”说着便做势要亲上去,可此时穆子初心思尚且混乱,又怎么会让她得逞,急急的退了一步,风情却趁机挣开了手,快速的抽身离去,而没说完的话是“为了你”。 “你回去吧,不送!”转身,微微闭眼,不留情。 穆子初突然空了手里的人,空了眼里的影,也像是突然空了心里的某块地。 她方才的脸色,是从未见过的决然,她的背影,是从未见过的凄寂,穆子初有些怔然,甚至没有想到去追,茫然的,就这么看着她离去的方向,也或许,什么也没有看。 在看到苏寻伤口上的毒网时,他就知道,是风情动的手,也终于知道风情为何会出现在京城了。 虽然,那不是人们熟知的风情杀人的手段,但这毒,她与他说过。 千丝绕,一月由点生丝,二月一丝生二,三月两丝生四,生生不息,直至十二月后,布满全身,千丝破,毒血流,死前如千刀万剐,痛不欲生,而苏寻,他数了一数,已生了四丝。 她制出来的毒,总有个好听的名字,但偏偏狠极,毒极,只有她能用,也只有她能解,一见便能知晓。 不想竟会是风情,更不想她会对苏寻下如此□□,那一瞬的窒息,是难过,是震惊,是了悟,更是失望。 忽略心里隐隐的疼痛,原来,她还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女。 他从来都知道她在何处,从那次平阳侯府,她拿走了墨玉,却留下了桃花一片他就知道,却从不来寻,只作无视。 而这一次,为了苏寻,他,不得不来,果然,桃花林,很容易便找到她了。 可是,真的只是为了苏寻吗? 穆子初想说是,但或许,只是他不想承认罢了,不想承认在听见她亲口承认时的怅然若失,不想承认他其实最怕的,便是她的不否认,不想承认他来,除了要解药,更想要的,是想听她亲口告诉他,不是她做的。 她怎么可以…… 那是他最重要的兄弟啊! 可是,她又为什么不可以呢? 是啊,她为什么不可以呢! 穆子初不知道。 而离开的风情呢? 不复了平日的笑语嫣然,一路轻功疾跑,她只想离开这里,不叫人看到。 早在种下千丝绕那一刻就想过,就知道他或许会是这种反应,甚至想过更为严重的,想过他对她刀剑相向,连说辞动作都已想好。 可事到临头,他什么也不必做,什么也不必说,一个眼神便让她心痛如绞,溃不成军。 心痛的,不是他的质问,不是他的逼迫,而是他眼里的决绝,和他刻满的失望。 原来,他还是不信我。 可是,我又有什么可以让他相信的,呵呵,伤了苏寻的人,确实是我啊! 可我多么希望他能相信我…… 春风料峭,桃林下,黑衣男子站了一宿,唯桃花相伴。 春雨微寒,不知谁家的屋顶上,红衣女子,好酒相邀,仰天狂笑,装作醉一场。 作者有话要说: 真的不是作者要偷懒,只是这一章,就是想停在这里了,风雨微凉,夜未央~ 第28章 相互试探 穆子初在桃花林站了一宿,周公子却是与王大夫研究了一宿,翻遍医书典籍,还是不知道苏寻中的什么毒,王大夫很是颓败,周公子很是焦急。 第二天一早,雨后的天有些晴朗,周公子就去了穆府,打算叫上穆子初去看苏寻,也问问昨天他是怎么了,我们周公子就是有颗操不完的心。 可在穆府却得知小侯爷一夜未归,不知去向,周公子很是讶异,夜不归宿?穆子初? 在侯府等了一会,刚准备起身转战苏府,却见穆子初迎面走来,满身的狼藉,头发凌散,结成一束一束,衣服半干,透着水渍片片,泥渍斑驳。 周公子见状很是一惊,何时见他这般的狼狈过,“你昨夜这是干嘛去了?” 可穆子初甚至不看他一眼,自顾回了房,在房门关上那一刻传来一声“找她。” 周礼止一直跟在穆子初身后,乍听见这么一句,还有些不明所以,兀自思索还是不得其解,待他听见动静回过神来,穆子初已换了身衣裳出来,素衣素髻,包袱款款,手提宝剑,一脸沉静,竟是要离开的打扮。 周礼止也不去想他什么意思了,急忙将他拦住“你要去哪?” 穆子初终于转过头看了他一眼,“寻药”,说罢便推开他的手径自往外走。 “她下的手,还有八月”随着他的远去,这句话传入周礼止的耳里。 他要走,周礼止自是拦不住的,闻言一头雾水,谁下的手?是她?他?还是它?寻药?他知道苏寻的毒? 想了半天突然灵光一闪,恍然大悟,她,药,毒,又能让子初这般的,难怪小静依会有流光了…… 可是她为何要来京城?为何将流光给小静依?又为何会对苏寻下手?子初又是如何知道如何找到她的?一连串的疑问,周公子深觉脑子又不大够用了,看来改日得好好问问了。 子初说还有八月,是说苏寻的毒还有六月吧,嗯,暂且可以稍稍放心了。 至于解药在何方,子初要如何寻,他却是不知道了。 直到半月后,江湖有了传言,向来特立独行的红衣妖女被一黑衣男子盯上,摆脱不得,周公子听后沉思半晌,恍然,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子初这是在追着风情要解药吧。 但周公子只知果不知因,那日天方亮,风姑娘酒也醒了,心思也明了,借了百里香收拾了一番,出来又是那个魅惑众生的妖女,踏着日出的艳阳,风情又回到了桃花林,看见那木头还在原地,更是心欢,笑颜一展,配着天晴,“你说要救他,便来追我吧,追上了,我考虑考虑。”说罢便飞身而去,只留缕缕香气。 之后,才是人们看到的那样。 他二人的故事纠缠暂且不提,接着来看看苏寻这边。 那千丝绕虽毒,但有一个特点,每月毒丝刚刚生出那七天最是痛苦难熬,且是一月较一月深,一月较一月痛,但每月过了那七日,便会慢慢稳定,不那么难熬。 所以,告了八日假后,苏大人又能撑着出门了,只精神大不如以往,众人也只道他是大病初愈伤了元气。 朝上萧凌领众臣表示了欢迎与慰问,也不怎么打趣他了,没有他这几日才知道,苏大人简直是必不可少的开心果啊,要好好保护,以免日后太过无趣。 自然,萧凌都跑了苏府两趟,且这几日表现出来的心情似乎不太好,也让他们看出了萧凌对苏寻的重视,皇上面前的大红人,又怎能不善待。 于是,朝下礼部尚书连他去礼部衙门装装样子打打瞌睡都给他省了,只道让他好生休养,反正本来他也只是去打个酱油,也就乐得自在的受了上司的好意。 庄姑娘日日都在苏府,自然知道他好些了。听他又去上了朝,什么也没说,往池塘里丢了几颗鱼食,便回了房。 说来,从那一日起,庄姑娘虽日日都去一趟苏府照顾苏寻吃药,但着实没给过他好脸色,苏寻见状也甚是无奈,偏偏你赶也赶不走。 周公子这些日子也是日日都往苏府跑,早就告诉了苏寻穆子初外出寻药的消息,还试探的提了提风情,但苏寻除了一句一面之缘再无其他,也就不再说了。 提前一天他便知道苏寻又要上朝了,盯了苏寻很久,最后也只能妥协,所幸看着他确实好了不少。 于是,这天,为了庆祝苏寻回归,周公子在苏府用了晚饭后,两人又相携去了百里香,而萧凌,已在朝音阁候着了。 “苏大人这一病,可是搅了满城风雨啊”见了人开口便是打趣的,不是那位高高在上的帝王又是谁,“听说苏府天天门庭若市,门外都是那些念你的女子在哭泣,门内都是朝中那些个大臣前来探望,如何,他们探病可是都带了好礼?这生病还能发笔小财,实在是划得来,就是这苏府的门,怕是要被姑娘们的眼泪淹倒了吧。” “哪儿来的姑娘敢上苏府门口哭,不怕我们庄姑娘知道?”想到庄姑娘的彪悍,周公子好笑,就算姑娘们要哭,怕也只敢在自家吧。 “美人的眼泪就免了,我可舍不得看,不过嘛”苏寻适时的开了口“礼倒真是收了不少,赵大人的人参,李大人的天麻,不过这些都是药物,要说特别,要数珍贵,那谢相的一副顾恺之的真迹,啧啧,当真是举世难寻啊!” “谢相探病居然送画?我还道他是送的万年灵芝呢你这么宝贝。”周公子大笑起来,惹得一旁三香也是浅笑连连“周公子你这就不懂了,这叫投其所好,谁不知苏大人最好顾老的画作。” 苏寻媚眼一挑,“还是棋香懂我。” “投其所好苏寻病就能好?当真以为笑一笑就能十年少,心情好了病就能好?我看谢相分明是老糊涂了。” “周公子这般说,我们可要去告状了。” …… 几人一如既往的热闹,欢笑,夜渐深,各自回府,人走了,茶凉了,桌上几滴酒也凝成了渍。 再过半月就该是封后大典了,谢云却还是没等来苏寻,终于坐不住了,又登了苏府的大门,这一次,还带了个人。 “这人,你可知是谁?”谢云这次可谓志得意满,他不信,这次便叫他非信不可! 苏寻细细打量来人,佝偻的背,有些瘦弱,头垂着,看不清脸,但苏寻本就善于看人“这不是…杀人逃命的李德吗?” 谢云见他认出来了,更是满意,捋捋胡子,满脸得意“正是。” 见苏寻一脸的疑惑,主动为他解答“你当真以为他们不过是分赃不均,杀人潜逃?” 原来,那些人是因为那件旧事被牵连灭口,只因他们是知情人,甚至,是经手人,如今只有两个幸存,本来都逃了,却又被谢云抓了回来,又藏了起来,就等时机成熟,本来是不愿这么早让苏寻见到的,但如今,为了让他相信…… “可是,就算相爷所言非虚,那又怎样呢?这二十年都过来了,我过得也很好。”谁知这苏寻就是偏不如他所想,就算信了还是反应淡淡,果然是不成气候。 “这么多年,你真的过得很好?” “我身居高位,逍遥自在,美人在怀,诗画相伴,有何不好?”苏寻并不受他影响。 “你本该与他一样,万人之上,可如今,却空有官位,毫无权势,如同一个笑柄,你不嫉恨?”谢云说完死死盯着苏寻。 “人各有所志罢了,为何要嫉恨。”他却果真没有嫉恨。 “你几番遇刺为了什么你还不明白?他容不下你了。” “我不相信。”眼神闪了一下,却被谢云准确的捕捉到了。 “由不得你不信”此时的谢云自然更有信心了。 “我又如何能知不是相爷在自导自演呢?” 谢云见苏寻还在找理由,知道他或许不过是掩饰他的动摇,临终的挣扎罢了,很是淡定,甚至隐隐有些笑意,“这对我没有好处。” “有,为了让我相信你,与你同仇敌忾,也为了日后操纵我,毕竟,我如今的身体,相爷比谁都清楚”苏寻说着,语气很是坚定。 可越是表现得坚定,也许心里就越是不坚定,谢云深知这个道理,但见他还是不愿死心,已然没有和他争辩的耐心了,“你可以不信我,但是,你的母亲,你当真不想为她报仇?” 苏寻默了,微微垂下了头,手下,指甲都掐进了肉里,一脸肃然。 良久,“相爷容我再想想” 谢云看到了他握紧的拳头,知道火候差不多了,不能逼得太死,拂袖便去了。 只是踏出会客厅那刻,似有如感的偏了偏头,眼里似乎扫过了一抹嫩黄。 他走后,苏寻松了拳,眼里有些冷意,又有些笑意,他不知,有人将这一切,看在了眼里…… 作者有话要说: 嗯,其实蛮喜欢风姑娘的,你们呢? 第29章 真相初显 又听了把墙角,庄姑娘心绪久久不能平息,回府路上一路沉思,心不在焉,连周公子叫了她三遍都没听见。 无奈,周公子朝她肩头一拍“想什么呢?” 庄姑娘一惊,可总算是回过神了,可还是有些不在状态的迷茫“怎么了?” 周公子有些戚戚,小静依什么时候这么温柔了,她不是该吼一句“周礼止你干嘛!”吗! “你这丫头,想什么呢这么出神,我都喊你半天了。”想什么想得这么不正常了,定是苏寻又怎么了,待会定要问问他,这人,还第一风流,第一痴傻还差不多,明明对小静依有意思,偏偏就是不承认,还非得时时惹她,等他醒悟,看不笑话死他! 周公子万般思绪也只在一眨眼,但庄姑娘已经基本恢复了心态,便随意找了个借口“唔,我在想苏寻的毒。” 虽然是随便找的借口,但也的确是她整日想得最多的,不然也不会第一反应就用了这个借口。 苏寻的毒很是古怪,她问了好多大夫都说从未听闻,自己也翻了不少的毒医典籍,也都毫无头绪,派了人从江湖上去打听,也没有结果,她早就心急如焚了,一日比一日的绝望,也不知他何时会毒发。 这也就是为什么她虽生气苏寻样样不与她说的强撑,还是要日日上苏府去看一看他,不知还有多少时日,哪里还舍得拿来与他置气便不看他。 每每泪在心里,却只能装作若无其事。 因为知道他不愿说便是不会说了,更因为知道苏寻是希望她不要卷进他们的事,知道苏寻是觉得她远离才是最好,更是护着她的安危。 所以这些时日对他她也不再多问,在苏府也不多停留,是在赌气,更是为了不让他担心,此时,怎么敢让他分心。 当然,庄姑娘自然是不知道,苏寻还有八月才会…,也不知道风情第一次用千丝绕,就是用在了苏寻的身上,天下知道这毒的,不过风穆二人,她又从何处能查得到。 周公子听她提起苏寻的毒,倒是想起了一件事“小静依,你认识风情?”他早就想问了,但碍于之前都有苏寻在场,之前都问了苏寻,再问静依怕他怀疑些什么,现在才逮到机会问出口。 “风情姐姐?认识啊,怎么了,你认识她?”怎么突然会问起风情。 “怎么认识的?她怎么会给你流光?”这才是周礼止一直想问的,流光当初风情可是费了不少劲儿才从子初那里拿到的,怎么就会给了小静依,莫非她们感情很好?可是,若感情很好,她又怎会对苏寻下手?不,苏寻还是子初的兄弟呢,她都下手了,这女人,想不透啊! “流光?”流光是什么,她给过我流光?“你是说……这个吗?”从腰上摘下不破,若说风情给的,可不就只有手里的不破匕首吗,她时时都带着,从未用过“可是风情姐姐说它叫不破。” “对,她为什么给你?” “她没说。你还没说你为什么会认识她。”这把匕首有什么问题吗?他们怎么会认识? 周公子不知从何说起,只含糊道,“行走江湖的时候认识的。” 庄姑娘却不是好糊弄的,那风情本来就摸不透,“是敌是友?” “额……之前算是友吧”要周公子怎么说,风情跟他们的关系,还真是一言难尽,尤其她与子初,更是微妙,但……现在她竟然对苏寻下手,是敌是友,他自己都闹不清了。 “之前?”庄姑娘却是轻易地就抓到了重点,之前是友,那现在,不是了吗?为什么? 等等,似乎,终于明白了,原来……,可是,她既然下了手,又为什么给我匕首?还把流光改名不破?庄姑娘百思不得其解。 周公子见她在想着什么,怕多说多错,随意糊弄了几句,大抵是说现在太久没见了,也不知道还算不算朋友,也不等庄静依再多问,匆匆就辞别了。 而他不知道,庄姑娘已经自己猜到了,只是不明白他为什么要为风情掩藏。 周公子见到苏寻时,心思还未平复了,更怕提起庄姑娘会再让苏寻察觉更多,也就没问苏寻庄姑娘之前的心不在焉是为何了。 不得不说,对庄姑娘而言,周公子可是做了把神助攻,可是对苏大人而言……一言难尽。 庄姑娘一路摩挲着不破回了府,便将自己关在房里,研究着,思考着。 从看见风情第一眼,就知道她危险,也知道她与他们相交应该是有目的的,但这么久也没见她有何动作,倒是松了戒备,原来,她真是为了苏寻而来,目的真是那么简单——杀了苏寻。 可是,她已经成功了,那么,她对我感兴趣,甚至之前给我的不破又是有何意义? 难道,她不仅是要对苏寻下手,也要对我下手?给我匕首,不过是要给我反抗的机会?想看我垂死挣扎? 不然她为何会觉得我会用上,不破不破,不破楼兰终不还的势在必得吗?是了,像是她那般的古怪性子会做出来的事。 忽略了心里还有个角落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的想法,一切想明白了已经夜里,庄姑娘打定了主意明日开始就要去寻风情要解药,去哪里寻?嗯,先去问问周礼止好了,不管是谢云还是什么,不管他们的计划是什么,都没有苏寻来的重要,不是吗? 庄姑娘想明白了便休息了,养足精神准备明日上路。 而苏寻这夜却是整夜的无眠。 苏乾与李娅的音容笑貌一言一行在脑海盘旋,挥之不去,往事历历在目。 从生下来,娘亲对自己虽好,却总是有些郁郁寡欢。 “寻儿,你是个好孩子” “寻儿,你快乐吗?你一定要好好的,快活的活着!” …… “寻儿,娘走了,别伤心,娘很高兴,可以去找他了,可以看看他是什么样子的了。” 他吗?他是谁?苏寻不知道,他只知道,从那以后,就只有了父亲,那时候,苏寻四岁。 父亲向来对他极好,什么都想教他,什么都想给他最好,教他读书识字,教他骑马射箭,他们很幸福,很快乐,他曾说, “寻儿,你是我最骄傲的孩子。” 可自从有一天,那道明黄踏入了他的世界, “寻儿,快,来见过皇上。” “寻儿,皇上很喜欢你啊,你可愿去宫里陪太子念书?”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那高高在上的帝王,向来威严的帝王,却对他极为和蔼,极为纵容,甚至给了他一块龙佩,那时他不懂,也没看到苏乾不同寻常的目光。 “寻儿,你与太子处的可好?你可会羡慕太子?” “寻儿,这《治国策》学了,可有何感想?” “寻儿,若为君,定要为明君,若为臣,定要为贤臣,可记住了?” 明君?贤臣?父亲我记住了,我会跟你一样,做一个心怀天下的好官,造福百姓,苏乾在他眼里,就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不可超越的神邸。 于是,他努力的学习,学习官史典籍,学习治国之策,学习为官之道。 可有一天,苏乾告诉他, “寻儿,为父知你不爱那些政事天下,日后,不必勉强了。” “寻儿,我不要你能文善武,智勇双全,不要你虚怀若谷,胸怀天下,我只愿你平安喜乐。” …… “寻儿,好好活下去,我只要你活着。” 世人都道苏相乃忧国忧民操劳致死,时时感念苏相为国为民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大德,提起便满是赞誉惋惜,连带着对他这个孩子也颇为怜爱宽容。 但苏寻知道,不是的,苏乾的死,不是生病,不是劳累,不过是为了他。 苏寻永远不会忘记那一日的苏府,是黑色的,特别的冷,苏乾吐出来的血,是那么的红,红的刺眼,父亲临终的嘱托,是那么急切…… 可是父亲,孩儿骗了你,其实好多事情我都知道。 所以孩儿做不到,因为做不到明知却装作不知,做不到无动于衷,所以……孩儿不孝,怕是要忤逆您了。 那一夜,苏寻想了很多,想了苏乾,想了李娅,想了先帝,想了萧凌,想了谢云,甚至想了周礼止,想了穆子初,想了所有在他生命中停留过的人…… 可是,独独没有去想庄静依,是不敢,也是不能。 第30章 静依出事 巧儿现在眼皮直跳,很是担心。 她家小姐今天一早就出去了,说是去周府找周礼止问些事情,很快就回来,可现在太阳都落山了,还没有回来。 小丫头急得团团转,女红也不做了,就在院里来回的踱着步,不时跑到门口瞅瞅,可还是不见她家小姐的身影。 可偏偏这时,老将军叫人来唤小姐去用膳,巧儿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知道不能再瞒着老将军了,她家小姐再是贪玩也向来不会让他们担心,说几时回便是几时回,何时误了这么久过,怕不是出了什么事,便急急忙忙去了饭厅将事情告诉了庄政。 庄政闻言立马派了人去寻,可是,不论是周府还是苏府,都没有庄静依的踪影,甚至,今日都说不曾见过庄静依。 感觉到事情可能不对,一种强烈的不好的预感生出,可是,京城的大街小巷翻遍,就连那百里香都去打探了一番,还是没有。 庄静依,不见了。 从街边商贩口中得知,庄静依今日走在街上尚且平常,可不知为何,突然调了方向竟朝着西郊走去,还与他们打了招呼。 庄政一听,便知大事不妙,立刻通知了庄严,一起去了城外寻找。 果然,在出城不远的一块地方,以行军多年的经验很容易看出,有轻微的痕迹显示曾有不少人来过,且做了停留, 以静依的身手,怕是轻易就被制度了,甚至以她的性子可能都没出手就跟着人家走了。 老将军平日里再是怎样的稳如泰山见状也是做不到镇定自若了, “严儿,静儿她……”堂堂的护国大将军,此刻竟要依靠自己的孩子,庄静依就是他的命根子啊! “父亲,别急,静儿会没事的。”庄严不若老将军那般失态,一边安抚着老将军一边四处勘察着,眼神锐利的扫射,镇国将军的风范尽显,冷静沉着,但从紧锁的眉头也不难看出他的心并不如表面的平静。 巧儿在一旁也是心急如焚,但见状也不敢哭出来影响庄政,抽抽搭搭更是可怜。 很快,庄严的眼光锁定了一处,毫不起眼的草丛里,一点红色引起了他的注意,走过去一看,刚将那红色的东西拿起来,鼓鼓囊囊的小三角,绣着兰花,很是精巧。 巧儿看见脸色一变,急急冲了过来,“这……这不是我给小姐绣的吗,里面是我给她求的平安符。”自己绣的东西,只一眼就能认得出来,巧儿很是肯定,但更疑惑担忧了,平安符在这,那小姐呢? 庄严闻言,细细打量了一番手里的小锦囊,打开,果然如巧儿所说,里面是叠的整齐的平安符,思索一番,收敛了心思,转头便对着庄政说“父亲不用着急,静儿留下这平安符,想必是告诉我们不用担心,在跟我们报平安。” 甚至,那丫头十有八九是自己跟他们走的,思及此,庄严脸色有些寒,回头再跟她算账! 转头又吩咐道,“吩咐下去,继续去寻小姐,但暗中查访,不得声张。” 此刻的庄严,俨然才是家里的主心骨顶梁柱了。 尽管庄家封锁了消息,但那日庄家人的急切还是让人们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私下隐隐有了流言,庄家小姐丢了。 流言还是传到了苏寻耳朵里,那日庄家上门寻人他不在自是不知,这几日庄姑娘没来他心里就隐隐有些慌,有些说不上来的烦躁,但不过以为她是生气了厌烦了,便告诉自己,这样最好,可没想到,她还是没能逃过。 苏寻将自己关在书房,这次却连提笔作画的心思都没了,脑袋里的混乱,表现在纸上,是一笔笔的刀锋凌乱,顺着笔尖排遣出来的,是外露的不安,可两个时辰后走出书房的苏寻,再不见半分端倪。 这几日的朝堂上,因为老将军那里渗出来的沉默,和苏寻的虚弱,索然无味,甚至有些沉闷,就连萧凌,也是气压低沉,面色不善。 庄政不必说,庄静依这么些日子毫无消息,他还能每日稳稳的来上朝都已经是极限了,如何还能有好脸色。 苏寻,大病初愈后一直也不见从前的翩翩气度,总有些虚弱,瞧着总归不复以往的精神气,自然,也不排除心理的原因。 萧凌嘛,一来是受了他们的影响,二来太后回宫他的日子不那么自在,三来嘛,还得说说那迂腐的宋元惹他生气。 那宋元实在是个忒没眼力见的,也不管朝堂上的这些个气氛对不对,从调到刑部后,整日翻出各种琐事上奏,不管是些心存疑惑的旧案,还是各地呈上的案宗,稍大些或有古怪的他都要煞有其事的禀告,请求推案重查,惹得萧凌很不痛快, 这一日,宋元又拿了宁城一桩杀人案来说,非咬定是桩冤案,萧凌不理,他还倔上了,甚至说萧凌轻视百姓如何如何,又拉出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之类一干言论劝谏了一翻萧凌。 萧凌不胜其烦,定了他个出言不逊的罪名,罚了他去宁城,说是派他查案,实际上嘛,你爱管便让你去管个够吧,别再拿这些事来烦我。 宋元领命倒也不恼,正合他意,回了府上,收拾了一番,不管安家姐妹再怎么闹着同去他也不带,硬着身子大义凛然地便走了,留两姐妹在家安胎,是的,姐妹俩一起有了身孕。 再说庄姑娘这头,外面是风平了浪也静,暗里的波涛暂且不提,而她却是日日不得闲,鸡飞狗跳的不安宁,或者说是扰得别人不得安宁。 那日她一早便打算去问问周礼止关于风情的事,岂料刚行至半道,便被一个男人撞了,手里被塞了一张字条“欲救苏寻,西郊五里”。 其实庄姑娘是不信的,这么明显的陷阱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但走了几步,姑娘又停下了,想一想还是决定去西郊看看,知道苏寻中毒的可不多,除了他们几人,该就只有谢云和那不知是谁的幕后人,她倒要看看是谁,想做什么。 自然她也不是鲁莽,不论是对庄政还是苏寻,杀了她对那人都不会有好处。 再者,更重要的是,就是有一丝的希望可以救苏寻,她也不想放过。 至于他们会不会用她来威胁苏寻?想来他们也不会觉得自己能威胁了苏寻的,而苏寻也不会这么容易就受了威胁的。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于是,左手握了平安符,右手捏了苏寻的那块玉,庄静依就向西郊走去,一路上还笑眯眯与沿途的商贩打了招呼。 可到了那里,出现在她面前的,不是什么主人,不过是个管事样的人物,五十来岁,粗布青衣笑得一脸和蔼,如果忽略后面跟着的十个黑衣男子的话。 接下来,如你们所见,她被请到了这里,不知何处。 简单的房间但不简陋,清净如同与世隔绝,桌椅床铺该有的应有尽有,每日他们送来的三餐也算可口,她的要求也都基本被满足, 就是不管是封死的窗户,还是看似空无一人的门外,不管是给她送茶送饭,伺候她洗漱梳头的那个黑衣蒙面女子,还是一有风吹草动就冒出来的四个黑衣蒙面男子,都昭示着一件事,她,被囚禁起来了。 而那所谓的主人,却从来没有出现过。 而庄姑娘呢,知道如意算盘落了空,意料之中,但也没让那些人闲着, 除了每日他们送餐来都要忍受她的口出不逊左挑右捡,接受她锐利的目光的打量,还要处理她层出不穷的意外,防止她千方百计的旁敲侧击和逃跑。 庄姑娘今天肚子疼,明天头疼,今天打碎了花瓶,明天打翻了菜盘,今天要吃城中的桃花糕,明天要喝百里香的杏花酒,总之是没一日的消停,没一日的痛快。 没事就研究研究那些人,研究研究屋里的摆设,还会研究研究身上的不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正好把心里那点的不对劲儿给理理顺了。 折腾了些时日,还真让她看出了些门道。 大约,她已经知道了自己在哪。 作者有话要说: 上了新晋,可是还是没有几个人看,更没有几个人评论没有几个人收藏,姑娘伤心啊!! 不过,还是要说,新文开始发了,跟这篇完全不一样哦,有兴趣的可以绕道看一眼,以下是链接http://www.jjwxc.net/onebook.php?novelid=3149347 《阮阮海上大逃亡》 文案: 对于充满不幸而又幸运的阮阮 不幸的是第一次出海就遇上了海盗 幸运的是海盗对她的命不感兴趣 不幸的是海盗对她的人有点兴趣 幸运的是她梦想的家和小金库就要实现了 不幸的是家里太多夫人且大夫人太过凶悍 姑娘我不嫁了! 幸好幸好,还有个同病相怜的美女姐姐和她一起逃跑, 什么?美女姐姐是男的!? 什么?美女姐姐也是海盗!? 阮阮有些绝望 第31章 苏谢同谋 “苏大人可是考虑清楚了?”谢云这老狐狸,之前着急的是他,现在装模作样的还是他,明明在收到苏寻派人送的画像时,就知道了答案,还偏偏要问出来,真是不讨喜的性格。 “谢相何必明知故问。”苏寻也不吃他这一套,不卑不亢,反正自己时日无多,再者,是他求的自己,又何须卑微。“苏某的身体,谢相想必也知道,我也不求那滔天的权势,只要谢相别忘了给我的承诺就好。” “苏大人不必担心,老夫定为你寻遍天下神医良药,让你长命百岁”此话虽不说十分诚心,但也是有三分的,毕竟若是他死了,对谢云也没什么好处,自然会想办法救他,但若是真回天无力,也不是没有别的人选就是了。 “如此,那苏某先谢过相爷。”苏寻还是不冷不热,你若给我便受着,不给我也不求,反正我只求那么一件。 他的态度让谢云有些恼怒,但现在却只能忍下了,呵,日后慢慢来对付你! 想到过些时日后的封后大典,人们又想起了先帝的后宫,那可是与萧凌全然不同啊。 先帝十七岁便娶了太子妃,到继位时妻妾已有了四个,登基后更是美人不断,十足十的风流子,哪里像萧凌,都二十五了,才立后,后宫更是冷清。 说到这先帝的后宫啊,又不得不说一个人,那是一个传闻,说这先帝的后宫虽有七十二妃嫔,可他最喜爱的啊,要说还真当数那宫外带回来的黎妃。 据说先帝微服私访时,在江南遇见的黎妃。 彼时的黎妃还有武林第一美人的称号,一身武艺极高,在一次刺杀中救下了先帝,先帝自此一见倾心,苦苦追求了一年才得了美人欢心,将她带了回宫。 当时的黎妃那是万千宠爱于一身,那段时日,可真真是六宫妃黛无颜色,万千怜惜仅一人,这偌大的后宫竟都成了摆设, 那黎妃呀,也是真美,仙女下凡一样的,天生丽质,倾国倾城,只可惜啊,终究是红颜薄命。 但不想先帝竟自黎妃难产而去之后,就变了一个人般,散尽了后宫,只留了先皇后也就是太后照顾小太子,管理后宫,自此后宫再无一人,先帝也再无子嗣,真真是个痴情种啊! 有人说了,若是那黎妃还在,那黎妃的孩儿还在,这皇位啊……话到嘴边,终究不敢说出口,可有谁不知,若是黎妃还在,那孩子还在,怕是这皇位啊,是谁的就不一定了。 还有人说了,堂堂宫妃居然是在相府生产,定是宫里有人要迫害她,先帝为了保护她才不得已为之,可惜,人算不如天算,终究天不留她。 又有人说了,哪里是天不留她,怕是有人不留她哩。 这时有人跳出来了,你们懂什么,黎妃跟苏夫人那是情同姐妹,又一同有了身孕,自然是更为亲近,在苏府生产不过是巧合,不过嘛,也怪她没那个福气,你看苏夫人生孩子不就好好的吗,那苏大人如今什么样,偏偏这黎妃…… 可惜了可惜了! …… 爱情说,阴谋论,众说纷纭,霎时间流言四溢。 市井的流言不一,但早已默默传了开去,传着传着,竟成了苏寻就是那黎妃在苏府生下的小皇子,不得不说,三人成虎乃是真理。 可后来,却是越看越是觉得这不是没可能的,众人纷纷化身明察秋毫的狄仁杰,洞若观火。 瞧,苏大人这般的相貌,瞧着还真有几分黎妃的美貌,众人附和,天知道,他们真正见过黎妃的有多少,还记得黎妃相貌的又有多少。 瞧,苏大人这般的风流气,还真有几分先帝的气韵,哪里像是苏相那般的不苟言笑,众人更是附和,这倒是真的,感叹了不知多少年,心怀天下的苏相爷怎会生出这般的浪荡子,如今可算有了个说法。 瞧,苏大人与皇上自幼感情深厚,怕不是血缘里带的兄弟情深吧。 瞧,…… 林林总总,真真假假掺杂不清,却是越说越像,越传越开,就连那些朝臣也都隐隐听到了风声,看苏寻与皇上的目光,有那么些微妙,谢云狐狸的笑老神在在,但当事人皆是一脸事不关己的坦荡荡。 萧凌最近忙着立后的事宜,自然没空去打听这些市井谣传,所以并不知道此事。 而苏寻,没人比他更清楚事情的真相,要的不就是这个效果。 老将军还是没找到庄姑娘,可没心思去听这些个闲话,即便听了也不会在意,他苏寻便是天皇老子,他现在见了也只想揍他一顿,让他还他姑娘,尽管庄严说了静儿该是安全。 外面的风起云涌庄姑娘不知道,但是通过几日的试探,她大抵已经知道了自己被关在了哪里,但也不急着出去,还有很多事情她还不知道,自然,她也是出不去。 这天,送饭的女子又来了,庄姑娘又恬不知耻的提了要求“我无聊了,想弹琴”。 女子不紧不慢,淡定自若的摇了摇头,但庄姑娘可没漏看,刚刚她的手指,有那么一丝的轻晃。 “你不用装,我知道你是谁。”庄姑娘却是一下子开门见山了。 女子也不乱,其实早就有了感觉,在她说出要弹琴那一刻更加确定了而已,但还是不言语,只静静看着她,似乎是在说(那又怎样?)。 “你知道苏寻快死了吗?”庄姑娘却是换了个话题,忽略了心里的异样,苏寻才不会死,找到风情就能救他了。 女子眼里闪过一丝慌乱,又立刻的平复,垂眸,不叫人看出有何想法。 庄姑娘却是笑了,那笑里有那么一丝讽刺,“想来你是知道的,是啊,你们下的手,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呢?原来我眼光真是不怎么样,当初竟还以为你是真的爱他。” 女子却是猛的一抬头,眼里是不甘,是反驳,怎么可能是我下的手,我又怎么可能下得了手! “他给了你多少好处,才让你狠得下手?”庄静依却像是没看到,自顾自的说着。 女子摇了摇头,终于开了口,声音残破的有些沙哑,低到了呼吸里,“不是我。” “不是你?不是你也是别人,总归是你们的人”美人该当怜惜,可惜面对的是庄姑娘,依然不依不饶的,咄咄逼人。 “不,主人不会杀他!”护他都来不及,怎么会去杀他呢? 庄静依见她说得坚定,心里有了底,大概知道是谁抓的她了,可是为什么? “不杀他?不是为了对付他,你们抓我来干嘛?” 琴香却是不再与她废话,留下一句“无可奉告”,沉默的看了她一眼,便退了出去。 没错,此处离百里香极近,甚至可能就在百里香不知何处,而那女子,就是琴香。 当时他们出来,打晕了她,将她带到了这里,她不知是何处,但从窗户的缝隙能看出,是一个极幽静的院落,布置优雅,该不是城郊,若要有这般的院落,定是一处不小的房子,城郊没有能够符合的地方,除了皇家的别苑。 而且,她要吃的桃花糕,在长安巷,等了约半个时辰,而云水居的芙蓉点,时间短了一些,如此时间,更不可能是在城外,来不及。 当然,百里香的杏花酒,来得是最快。 而琴香,在看到她手指的薄茧,又不肯说话,又结合百里香,便隐隐的有了猜测,不过是诈她一诈罢了。 该说这姑娘好骗呢,还是感叹她对苏寻确实是动了情,不然也不会这么容易就露了情绪,不过若非如此,她还真不能确定是谁抓的她呢。 既然谢云要保苏寻,看样子也没打算杀了她,那到底是谁要杀他们?还雇了风情。 是的,她已经想明白了,风情与他们无冤无仇,最有可能,她是杀手。 可是,若她是杀手,为何对自己迟迟不动手?还是说,她本来就不打算杀自己? 她开始细细回想遇到风情的一举一动,把玩着不破,细细观察着,一边陷入了沉思。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本来是该让庄姑娘吃点苦头的,但原谅我没舍得😂😂😂 下不了手去虐啊! 开了个新坑哟,感兴趣的同学可以移步一看 《阮阮海上大逃亡》 被海盗看上的阮阮,以为从此就有会个家,可未曾想 “这是八夫人,你是九夫人,你们会同一天被纳进房。” 当那个冷艳绝美的身影出现在眼前“想逃跑吗?” 于是两个同病相怜的女人开始一场海上的逃亡 可是, 为什么美人姐姐会是男的? 为什么美人姐姐会是海盗? 刚出狼穴,又入虎口 阮阮有些绝望…… 第32章 宋元办案 这头,阮阮还在一边折腾着他们打探消息,一边思考着风情的用意。那头,苏寻和谢云也暗暗达成了协议。 立后的大典在一月后,相关事宜还在有条不紊的准备着,暴风雨前,似乎总是格外的平静。 唯一的波澜,或许就是被调往宁城的宋元送来的折子。 他这一去,竟还真让他查出了些不寻常的事情。 原来,之前送的案宗是说,李氏与李张氏夫妻感情不和,李张氏欲和离另嫁,李氏不允,两人起了争执,李张氏一怒之下,将其错手杀死,可宋大人一看便觉得蹊跷,才在朝堂上说起。 果然,宋元亲自查探的结果是,死的那李氏虽是个普通人,但杀人的却并非之前说的他妻子李张氏,而是那知府的儿子杨淮。 那人看上了李张氏,无奈李张氏不依,李氏奋起反抗,却被杨淮指使人乱棍打死。 当时邻里不少人都听见了动静,知晓原委,但竟没有一个敢站出来指认。 那纨绔向来为非作歹,这种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第一次还有人站出来指认,可结果是,判了指认的那人是凶手,处以极刑,匆匆结了案,那杨淮啥事也没有。 这次也一样,给出了个如此荒谬的结论,将罪责推给了那弱势的妇女,便匆匆结了案,令人唏嘘。 可百姓深知明哲保身的道理,又如何敢压上自己身家性命去说一句并没有半点作用的公道话,只能看着叹息。 你说那知府在宁城一手遮天的地位从何而来?那杨淮目空一切的自信从何而来? 也不看看,宁城在哪里,又是谁的地盘,安乐侯的人又有谁敢招惹! 是的,那知府是安乐侯爱妾的小舅子,本来就不是什么正经人,就连这官位都不是正经来的,那杨淮更是杨家的独子,一朝得势,更是无法无天的仗势欺人。 那安乐侯,管着宁城和安城这么块封地,都没他父子两这般的得意忘。 安亦纯不过是不作为罢了,提点提点入眼的人,便再不管事,任底下人翻天覆地,我自悠然自得,反正权利在我手里,我乐意,看,就是这么任性。 可是任性也是要有代价的,这不,现在宋元这一去,查这一桩案不要紧,还把好几个地方的知府县令之类全查了,甚至把他老丈人给查了,真是不知该说他什么好了。 栽在自己女婿手里,安亦纯也很是郁闷,这是嫁的哪门子闺女,摊上这么个愣头青。 听了因果,萧凌大怒,这安乐侯是仗着对先帝有恩,所以有恃无恐了吗?朕平日里养着的,就是这样一群草菅人命的家伙吗! 当即下令,命宋元严查此事一干人等,翻旧案,访民声,务必将这种毒瘤从上到下连根拔起。 如此一来,宋元可算是有了尚方宝剑,可大展拳脚,更是尽心尽力,不久便交了一份名单,几份重要证据,而安乐侯,俨然在第一个,案已查,如今只看皇上如何判了。 而安家姐妹,在安亦纯上门说了一番才知道自己的丈夫都干了什么,急火有些攻心,竟还隐隐动了胎气,此后日日愁眉若脸,不知日后用各种脸色去见丈夫见爹娘,当然,此事暂且不提。 安亦纯呢,在去宋府探望女儿之前,他先去了一趟谢府。 但是,谢云只是恨铁不成的看着他,并不愿意帮他,甚至还训了他一顿,毫不客气。 在谢云来说,安亦纯的作为是他极为不喜的,是有损大萧朝的,而谢云,想要的从来不是一个千疮百孔的国家,不是背负千古的骂名。 但是,即便再是不喜,谢云也不能任由萧凌就这样砍掉他的一臂。 细细琢磨,也幸好安亦纯自身没有作为,若按轻了算,也只是个治下不严的罪。 于是,有谢云联合了一干大臣的求情,又念在宋元的这层关系,还有安亦纯对先帝的恩情,最终,安亦纯虽留有侯位,却是被剥了实权,放逐领地安乐县,永世不得入京,而那些犯事的人,却是或斩首,或流放,无一幸免。 安家姐妹听闻,虽仍是难过,却是大大松了口气,如此,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父亲可在安乐县颐养天年。 自然,虽然姐妹俩是想通了,但宋大人回京后,还是免不了受了姐妹俩几日的脾气。 安乐侯虽是位高,权却没有多重,落了谢云也不是十分的可惜,毕竟户部还在自己手里,兵部的裴勇也升了侍郎,如此一想,又舒坦了些许。 庄家父子还是寻不到庄静依的踪影,老将军一日赛一日的气急难耐,还是没忍住冲到了苏府,问苏寻要人。 “庄将军,您这可是冤枉了下官,我哪里知道她去了哪里,没准是贪玩了呢”卑躬屈膝?不,插科打诨油嘴滑舌才是,反正你闺女不见了就是跟我无关。 “哼!”老将军恨得牙痒痒,静依这是看上了个什么样的人!“若不是你,她会出事?” “她要做什么,与我有何关系,我若拦得住她,何苦到现在。”苏大人委屈啊,你家这闺女,躲也躲不了,拦也拦不住。 老将军也知道,问他是无用的,他若是知道静依在哪自己还能这么着急吗。 今日来也只是气不过,可是来了,听苏寻说几句话,却是更气了,也不想再与他啰嗦,甩下一句“她若有个三长两短,我定是不会饶你”,便冷着一张脸离开了。 而苏寻杵在原地,垂眸,静默了好一会,才收敛了表情,迈步走到了书房,将门关上了。 一笔一笔,一挥而就的轮廓,似看了千万次早已印在心理,眉眼唇笔,却又是细笔慢描,难有的精心仔细,似乎每一根睫毛,都要画到相差无几,明明是第一次画,却偏偏像是早已描了千万遍。 女子白衣飘飘,笑魇如花,美而不艳,娇而不弱,每一笔都透着灵气,每一划都蕴含生机。 这或许,是苏寻迄今为止最好的画作,也是最随意却又最细致的画作,像是被赋了生命,美得让人窒息。 可惜,也或许会是苏寻这辈子,存世最短的画作,将将收笔,便是化为了灰烬,再无人能见。 但也或许,那随风消散的飞灰,早已化作影子,印在了他的心里。 第33章 风云再起 三月底,封后大典将至,将入初夏的天有些烦闷,朝里朝外皆有条不紊的忙碌着,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楚越等各国的使者,外派的王侯纷沓而至,在大典前三日陆续抵达。 萧凌在宫中设宴款待,迎接来使,百官作陪,齐聚一堂,歌舞升平,觥筹交错,一时场面极为热闹。 这一日,如平常又不如平常,暗流翻涌,蠢蠢欲动。 宴行至一半,各国献礼,表示贺庆,有举世难寻的药材,有养出了灵性的狐狸,越国甚至送了两位美人,一时满堂的喜庆,欢声笑语。 各国来使献完礼后,谢相竟也站了出来“皇上,微臣也有一礼想要奉上,让诸位一观。” 萧凌眉头轻挑,极有兴致的模样,“哦?谢相也有礼?那就快请上来,给朕和诸位瞧瞧。”就是眼里有些耐人寻味的意味深长。 随着谢云轻轻的一拍掌,一青衣老者微佝着腰,举着过顶的托盘,踩着碎步小跑而入,低垂的头看不清样貌,行步间透出的礼数规范,恭谦拘谨。 待公公高奇接过托盘,黄色的锦缎缓缓掀开,盘中的物品一点一点露出真面目,原来,竟是一纸书信。 而那老者也露出了相貌,竟是那杀人逃命的李德! 有人认出了李德,并喊出了口。 “大胆罪人,还敢入宫,来人,给我拿下!”禁卫军统领听进了耳里,当即下令捉拿。 却被谢云阻了“且慢,李德一案尚有内情,请陛下恩准,容后再审。” “准了。”萧凌很是爽快便允了。 谢云得到了意料之中的回答,当即言归正传,“此乃先皇遗诏,正是因着李公公被人诬陷,才让下官无意中得到,趁着今日良辰正好,与诸位一同参读,高公公,请吧。” 萧凌在看到那信时,就变了脸色,此刻更是捏紧了酒杯,脸色难看的紧,盯着谢云的目光叫人胆寒,但众目睽睽,他也无可奈何。 果然,就听高奇念道: “孤此一生,为帝三十载,上无愧于天,下无愧于地,更是无愧于百姓,唯一人一事郁结于心,悔悟至今。 孤曾拥妃嫔无数,荒唐无几,遇她方知三千弱水不如一人,为她散尽后宫,却是为时晚矣,留她不住,且害孩儿性命。 每每思及,或不该带她入宫,囚凤于室,反倒害她姓名,悔矣! 无她,坐拥天下何欢,无人享,奈何桥有她,死有何惧。 万念俱灰时,竟得知…竟得知……” 高奇不知看到了什么,竟是浑身颤抖,开口也是断断续续,显然收到了惊吓。 “念下去!”萧凌说出这话,谢云的表情更是得意。 高奇一个哆嗦,不敢不从,“竟得知…麟儿本当已去,幸得苏相,保全性命。孤欲予其所有,奈不知其所想,恐一错再错。留此言,意在后人护他周全,圆他心意,愿吾儿此生平安喜乐,方不负吾心。” 终于读完,高奇心里松了一口气,却是转头就跪下,“皇上饶命。”整个人抖成了筛子一般。 萧凌倒还颇为镇静,还有心思叫高奇起来,说他无罪,还让高奇将那遗诏呈上,让他细细一看,虽面色有些沉寒,但也仅仅如此,其余也不露端倪。 可下面坐的人却不那么镇静了,可谓是满堂哗然,那信的意思他们如何不明白,先帝此生自觉愧对黎妃,也愧对黎妃的孩子,知道那孩子还活着,自然是万般宠爱,江山都想给他,又怕他不愿意,于是想了这么个法子,警告后人,要对这孩子好,他要什么都要成全。 可是,观察了半天不见萧凌有反应,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苏寻,还是没反应,果然像是亲兄弟! 之前就隐隐听闻苏寻就是那黎妃的孩子,如今看来,竟是真的了,先帝遗愿说得明白,若他想要,天下也得拱手相让,可苏寻神色淡淡,反应平静,反倒不知作何想了,不过,既然谢相都敢拿出这封信昭告天下,想来必是达成了共识。 而谢云一党,知道真相的也不过一个安亦纯,还不在此处,此时心里又是震惊又是欢喜,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相爷的杀手锏。 庄政却是坐不住了,当即跳出来质疑“谢云,你休要造谣,欺君之罪你可当不起!” “谢相送的这封信,朕看了,确实出自父皇之手。多谢相爷,替朕寻回父皇遗物。”萧凌却反倒截了庄政的话,为谢相辩白。 乍听见萧凌不紧不慢的语调,所有人都是一惊,听他说完,却是摸不着头脑,他非但不辩解,不反驳,反倒确认了那遗诏的真实性,甚至还感谢谢云,作何想?果然是君心难测啊! “臣自是不敢欺君,不过是做了分内事。”谢云倒是不以为然,他想着这萧凌倒是有自知之明,是知道若是不认,也不过徒惹事端罢了吧,反正他们总归有办法让他认的。 萧凌怎会看不出堂下众人的神色,但也不理,依旧一派的漫不经心,“那依信中所言,朕那小皇弟该是被苏相所救了?不知现在何方?” 谢云闻言,以为他要耍赖,明知故问,也只当他垂死挣扎“自然是苏相养了多年的孩子,苏寻苏大人。” “有何证据?” “此信里已经说得明白,但若皇上不信,苏大人,可否请出龙佩,给皇上,给诸位使者大臣一观。”若非有充足的准备,谢云又怎会轻举妄动。 苏寻闻言站出来,先是恭敬一行礼,再拿出一块玉佩“此乃先帝所赐九龙玉佩。” 果然,白玉无瑕,上雕了剔透的九尾白龙盘旋环绕,攀附其璧,九龙各有风姿,缠在一起更是气势十足。 “也就是说,苏寻你,就是朕那命苦的小皇弟?”证据确凿,萧凌还是不急。 谢云得意一笑,先机已占,胜券已然在握。 岂料… “不是” 此言一出,众人又是哗然,不是?所有证据都指向了他,他竟矢口否认?这情况,即便不是,不是也该说是吗? 而谢云的党羽更是一头雾水,这是闹的哪一出? 再看谢云,乍闻此言,谢云还有些怔然,反应过来,猛的朝苏寻看去,却见他神色淡淡,仿佛事不关己。 萧凌倒像是早有预料,并无其他反应,当然,若你没发现他蓦然一松的手的话。 而另一边,庄姑娘经过几日的思考,终于摸到了点头绪,在不经意打破一个茶杯后,眼神一亮,竟是恍然大悟。 作者有话要说: 嗯,快完了,这几天有点忙,不过也就几天了 第34章 局势反转 “不是?”萧凌这次可是真正的松下了,幸好,他没有让他失望。 苏寻也果然不负他望“家父与小皇子的渊源下官不知,但下官却实实在在是苏相亲子,谢大人与下官说后,下官才知此事,寻遍家父遗物,总算找到些蛛丝马迹,那小皇子,在家父过世前不久,便因病故了。” 见谢云一脸酱色,萧凌还偏要火上浇把油“那你那龙佩,从何而来?” 苏寻不急不缓“区区一块玉佩,又能说明什么,京城谁人不知先帝待下官向来和善,这龙佩,不过是先帝见我喜欢,赐予我当做陪陛下念书的奖赏罢了。” “哦?如爱卿所言,那右相又是如何得知?” “回禀陛下,谢相突然上门,便说起来下官这龙佩,臣也不知谢相如何知晓。” 二人一问一答,配合默契,但听在旁人耳机,却是惊雷阵阵,苏寻此言一出,众人又看向谢云。 若此时还不明白自己是被苏寻摆了一道,谢云也枉为一国之相了,脸色越发的难看,心中思绪却是百转。 此时,若说是一场巧合,尚能顺利脱身,但,以后可能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且这苏寻本来就是最大的底牌,如今却临阵倒戈,日后怕是萧凌只会防自己更紧,现在万事俱备,骑虎难下,可此时众目睽睽… “苏大人说笑了,老臣不过是听这李德说起,去找苏大人求证罢了。”终究,谢云选择的,还是他的名声周全。 “说到这李德,朕倒还想问问右相,通缉令已下,为何他还会安然无恙的出现在这,右相为何保他,又为何信他,如今呈上这先皇遗诏,又是为何?” 谢云想糊弄过去,萧凌却是不给他机会,一连串的问题,个个尖锐,教人措手不及。 谢云袖下的拳已攥得极紧,却不得不继续解释着,只为他的一世英名, “这李德本就身份特殊,下官一直以为那几人死的蹊跷,于是这李德找上门时便留了点心眼,看了他拿出的先帝遗诏,又说得有理有据,下官也是诚惶诚恐,但先帝遗命不敢不从,未曾想,却是误会了苏大人的身份。” 李德听他将责任推给了自己,便是一惊,本想高呼冤枉,但转念一想,此刻局势尚不明朗,若皇上胜了,还能辩解一番,若是谢相最终胜了,那自己此番背叛,只有死路一条,权衡再三,终是没有开口。 萧凌还是不肯罢休,此刻的他,莫说你本就漏洞百出,便是鸡蛋,他也能给你挑出那么几块骨头,“依谢相所言,先帝遗命不敢不从,便是朕,也是要从的,那不知,谢相打算从的,是哪条遗命,又是打算如何遵从啊?” 这话里明显带刺了,你想让我从的,不过是这皇位罢了。 谢云没想到萧凌会这般的不依不饶,但还是硬着头皮“自然是先帝全部遗命,下官本意不过希望陛下知晓先帝遗愿,善待小皇子,如先帝所言,护他周全,满足他些心愿罢了,未想却认错了人,徒惹了一场事端。” 虽然还在打着太极,但谢云心里俨然是有些急了,更别说,还有个苏寻。 果然,却见苏寻站了出来“谢相与苏某可不是这般说法吧。” “皇上有所不知,下官曾有一次遇袭,而那之后,谢相突然登门,便说我是那黎妃生的小皇子,有人知道了此事要除掉我,下官自是不信,未料出使楚国再次遇袭,此后谢相还叫了李德与那梨落作证,又是拿出了这遗诏,又说有先皇龙佩,下官不得不信,却未想,原来谢相并非只是想要下官认祖归宗,而是……” 后面的话不说,却更是叫人浮想联翩,而是什么,还用想吗。“可那时臣已抽身无能,只得假意迎合,等待时机。” 这一席话下来,右相谢云成了乱臣叛党,而苏寻一无是处的苏大人,反倒成了忍辱负重智勇双全。 而苏寻的两次遇袭,有心人也早已想通其中关系,除了谢云,还能有谁。 更有心的,却是越想越是心惊,苏寻那两次遇袭,怕是谢云都嫁祸了…,好一招自导自演,祸水东引,果真是老谋深算啊,可惜一开始便找错了人,打错了算盘。 旁人尚且揣测,庄政却是忍不住了,想通了便跳出来喝到“谢云,如今你还有何话可说?竟敢诬陷陛下,居心何在!” 这庄政与谢云本就不和,此番不落井下石更待何时,别人只是心里有数,庄政却是偏要说出来的。 谢云直呼冤枉,却说不出更多,只说这纨绔所言不可信,但谁会信呢。 “别光喊冤,真有冤你倒是说啊!”如此贱气,除了庄老将军,不作他想。 谢云闻言,又看萧凌一脸看好戏的表情,知道是不信了,倒是真不再哭喊,当即收了声,又是那个气势十足的谢右相。 “萧凌,庄政,苏寻,你们逼我的。”谢云神色突变,叫人猝不及防,只见他拍了三下,高喊“来人!” 众人皆是心口一提,谢云的人自是松了口气,可是…无人应,提气的有些疑惑,松气的有些担心, 再拍,提了声音再喊,兵部尚书等人僵掉的嘴脸又扯了起来,刚刚定是没有听见! 可是…还是无人应。 气氛一瞬的凝固,一干人等不知该做何心绪,一头雾水,各自担心。 庄政作势抠抠鼻孔,一脸的得意,“我说老狐狸,你别拍了,你当我骠骑军是摆着好玩的?” 原来如此! 原本担心的开始得意,得意的却是开始绝望了。 “骠骑军?哈哈哈。”谢云一想便明白了,笑得癫狂,“我竟还是败在你的手下,不过庄政,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庄政挖挖鼻孔,不以为意,不过当他是做困兽之斗罢了。 谢云何尝看不出,但越是如此,他越是高兴,你得意吧,你现在越得意,之后就会越难过,哈哈哈哈,又是一阵狂笑。 “右相您就别笑了,您是在说我吧?不好意思要让右相你失望了。”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嗓音轻灵,古灵精怪,不是失踪的庄静依又是谁! 果然,跟在齐航身后进来的身影,白色衣裙已不复以前,有些褴褛,但一脸得意,光彩得耀人,尤其那眉宇间的古灵精怪,嘴角的张扬,更是让人欢喜。 她的出现,让不少人眼前一亮,庄政与庄严更是激动,庄政甚至有些热泪盈眶“丫头,你回来了,你没事吧?”不问她去了哪,不问她发生了什么,只担心她是否有事,这就是老将军浓浓的父爱。 “阿爹,我没事,看,这不是好好的吗?”庄姑娘笑得温暖了,抬抬胳膊转转圈,尽显活力,明明白白告诉老将军,不用担心。 苏寻也是激动,但却没有言语。 谢云见她却是一沉,怎么可能…… “右相,说来我还得感谢你关我这么久,才让我有时间来琢磨一些事情呢,多谢相爷。” 她的嬉皮笑脸,在谢云眼里很是碍眼“一派胡言!” 庄姑娘根本不在意,转头就对着萧凌一行礼,“皇上,我这有些有趣的东西,不知皇上是否有兴趣看一看。” 这丫头说有趣,想来真是个好东西,萧凌还真很是好奇,“呈上来。” 只见庄姑娘掏出来的,竟只是张小纸条。 可萧凌看了后,却是脸色大变!“这个,你从何处得来?可做实?” “机缘巧合,来自一个杀手,能不能坐实我不知道,但这看着,确实不是作假,谁会在这么久以前就做下这假呢?” 是的,无论纸张,还是字迹,都显示着这张不知何处撕下来的字条已然有了不少年岁。 萧凌压下了翻涌的怒气,“给谢大人看看!” (玄元二十八年,杀苏寻,不成,误杀苏乾,失败) “呵,谢云,原本还只是苏寻一面之词不足为信,如今,你又有何说法?”萧凌一双眼陡然变得锐不可当,直逼进谢云眼里。 谢云怔了许久方才如梦初醒,苏乾,呵呵,竟还有这样的证据。 何时起,那只是玩闹的娃娃,竟也有了如此帝王气势,兵败如山倒,一步错,步步错,他也不愿再辩。 但谢云依然维持着他的气节,不卑不亢“臣,无话可说。” “那好,右相谢云,残害忠良,企图谋反,谢云及一干人等,削除官位,押入天牢,此事牵连甚广,着令三司即刻开审,务必严查,同谋者一律同罪论处,绝不姑息!” 萧凌说完,又看向李德“先皇遗诏为何会在你手中,你可知自己犯了何罪?”他没有忘记谢云说的,遗诏是从哪里来的。 李德见势不对,噗通就是一跪“皇上明查,奴才冤枉啊!这遗诏确确实实是先帝交给奴才的呀!” “当年,黎妃临近生产,先帝担心娘娘出事,便让她在苏府待产,未料还是没能保住性命,可四年后,陛下不知何处得知,小皇子没有死,随后又召了苏大人入宫与皇上伴读,临终前更是放心不下立下此昭,交于奴才,奴才便以为苏大人是……,可那次出宫,奴才遭到暗杀,更是被通缉,谢相救了奴才,当时奴才眼拙,未看出是谢相阴谋,还以为…还以为……,为了保全小皇子,奴才不得已才想要借谢相之手……,奴才该死,但请皇上念在奴才对先帝的一片赤诚,饶奴才不死” 一声一声,头磕在地上的声音,和李德的哭喊一样响亮,“求皇上饶奴才不死啊!” 萧凌陷入了沉默,若依李德所言,倒真情有可原,但……“来人,将他收入天牢,容后再审。” 作者有话要说: 快结束了 第35章 尘埃落定 树倒猢狲散,随着谢云谋反失败,与他有干系的没干系,通通急着撇清关系,扫着自己的门前雪,反倒是老对头庄政,溜达去了天牢看了看他。 “老狐狸,你知道你败在了哪吗?”一辈子的对手,何尝又不是另一种的朋友,对于彼此,或许没人能比对方更为了解。 谢云不语,闭着眼,倚着墙头,背脊笔直,若不是背景是在天牢,太过昏暗凄凉,若不是他手上的镣铐,还真像是在谢府的榻上闭目养神,丝毫不见颓败萎靡,这才是气势威严的谢相,这才是他谢云的气节风度! 庄政也不在意,若是他能与他闲话家常,那才叫见鬼,自顾的说着,“你啊,贪心不足,姿态甚高”。 谢云,确是一辈子的贪心不足,即便是一人之下的右相,却望着左相,若成了左相,还望着皇上,既想要滔天的权力,又想要传世的美名,总以为自己可以完美两全,却不知所求太多,终究梦一场,全不了。 他要的是权倾朝野,也要千古留名,要世人对他谢云感恩载德,名垂青史。 所以萧太后无子,他可以培养萧凌,亲手扶他上位,也可以在萧凌羽翼渐丰,试图反抗后,可以去拉拢苏寻,却从未想过自己坐上那宝座。 说来也是唏嘘,他为国为民尽心尽力,兢兢业业从不苟且,可是,在他贪欲起那一刻,在他对婉嫔和黎妃甚至苏乾一再的下手那一刻,他就注定离他所望渐远,他就注定永远只能是右相,若没有那份贪心…… 可,世间事终难两全,于民,他是贤相不假,于君,他却是逆臣,为了那份贪心,步步沦陷,才落得这般下场。 庄政与他斗了一辈子,又怎会不知他如何为的官,尽职尽责,可更知他的贪欲必将使他灭亡,与其说他与他相斗是敌视,不若说是叹息,不若说是望他止步,可如今,还是走到了这头…… 庄政看着他,心思百转,有几分动容,却终是无话,他们的对话,甚至无需眼神,许久,留下一句“好自为之吧”,庄政离去。 直到快没了动静,谢云才缓缓睁开了眼“想杀苏寻的,另有其人”,对着这斗了一辈子的对头,谢云还是辩解了一句,更是他最后的忠告,看着庄政脚步微顿,他知道,他听到了。 一开始他杀苏寻,是为给太后未来的子嗣铺路,可是,太后无子。 从先帝去世,皇室只余了萧凌,和一个不为人知的苏寻,他便放弃了对苏寻的追杀,苏寻,便是他日后最大的底牌,若是萧凌有了二心…… 看着庄政没了身影,谢云笑了,过往历历在目,桩桩看破。 老伙计,你不懂啊,一步错,步步错,在踏出第一步时,早已注定了无法回头…… 如今,身败名裂,一无所有,我这人生,还有什么意味呢,怕如今,世人皆念不住我的一点好了吧,奸臣,佞相,后世又该如何评说,终究,我还是比不了苏乾,还是做不了贤相,呵呵,死了好,死了好啊! 且无论谢云如何一心求死,他那些‘高徒益友’‘兄弟下属’却是急着与他撇清关系,可惜,为时晚矣,外派的宋元归朝,带回了一份名单,朝中大臣去了二三。 黎妃的案子,苏乾的案子,也渐渐浮出水面,甚至还牵扯出了萧凌生母婉嫔的意外身亡,谢云终已谋逆,谋杀忠良,谋杀宫妃,谋杀皇子等若干罪名论处,斩首示众,九族同坐,男子流放远疆,女子入宫为奴。 宫中太后在后宫的几桩案子里自是主犯,也是难逃,但对方是太后,他的养母,终还是让她去了九华山念佛,永不回京,名为修养,实为幽禁。 谢雨菲为谢相之女,自然无法相安,更何况,祺贵人小产一事,并非没有证据。 一月后,一切尘埃落定,京城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萧凌还是那个不怎么正经的帝王,苏寻还是那个更不正经的侍郎,曾怀疑苏寻身份的,也是渐渐打消了余虑。 那场晚宴后不久,第二天早朝萧凌便将苏寻留下了御书房。 两人皆不言语,其实还能说什么呢, 一切尽在不言中,谢谢你,相信我。 正是因为相信,他们从未开诚布公的交流,却能配合完美。 其实,你说萧凌没有怀疑过吗? 并不是。 甚至,萧凌知道,什么小皇子因病故了是假,他苏寻是他的小皇弟才是真。 从见到苏寻后,他从先帝对苏寻的态度里,早就看出了太多,登基后便派了人去查,果然,苏寻与黎妃那孩子,只早了几天,而黎妃,正是在苏府生产,母子双亡,苏夫人从此变了个人,更是没几年便去了,如此,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一开始,他怀疑过苏寻的用心,甚至,直到最近,发现他与谢云越走越近,疑心更是泛滥,有意无意的也试探过几次,但无论结果如何,每当这时,他心里就会冒出一个声音,这是苏寻啊! 是啊,这是苏寻,一起成长的苏寻,一起走过无数春秋的苏寻,他的兄弟,苏寻。 于是,再怎样的疑心,也抵不过感情,终究,还是信了他,一边质疑,却又在不动声色的配合,所幸,他还是那个苏寻。 若说之前苏寻只是隐隐的怀疑,如今却是明确了,原来萧凌果然早就知道,所以,百里香有意无意的透露信息也好,为他隐瞒李德一案的真相也好,甚至,决定这个时候立后也好,都不过是在配合他。 一个眼神,不过一个谢字而已,却是不言中。 谢谢你相信我不会伤害你,更谢谢你没有背叛我。 谢谢你信任我不会背叛你,更谢谢你默默的配合。 读懂了对方眼里的感情,其他的似乎都不那么重要,你不问我何时看出,我也不问你为何这样,心照不宣的,反正结局已是很好。 可有件事还是得问的,“我那小皇弟,当真已经去了吗?” 萧凌问的不经心,明知他那小皇弟就在眼前,有此一问不过是换个方式叫他承认,问完后,眼神稍微的凌厉,对着苏寻,就等着他说出那一句不是。 突然听到萧凌淡淡的开口,苏寻微怔,“不是。”果然。 可萧凌还未曾挂起嘴角,便又听他接着道,“当时黎妃生产,小皇子刚被抱出来,便……,父亲即便想用我来换,也是根本来不及了。” 萧凌僵了一僵,看向苏寻的眼里有不解,有怀疑,也有探究,可,他失望了,苏寻淡然的不似作假,他看不出半点端倪。 此后,便是良久的沉默。 之后这一月来,旁人皆忙着谢云一案,忙着立后大典,苏大人也是忙,却是忙着想法子哄回庄姑娘。 那日晚宴,庄姑娘从出现,到离开,都未与苏大人说一句话,甚至一个眼神都没有,形同陌路,本来苏大人是巴不得如此的,可如今形势不同了呀,谢云等人再不成威胁,可不是该把媳妇哄回来了吗,可是庄姑娘竟然不理他了?这可如何是好。 可惜,苏大人力不从心,上了两日将军府没见到人,就到了千丝绕发作的日子,只能老老实实在家休养,不过对着毒发,反倒有些感激,她总不会狠得下心不管他吧。 若是以往,得知苏大人抱恙,庄姑娘那不跑得飞快,更不遑论她明知苏大人的身体,如今是个怎样的状态,苏大人如意算盘打得啪啪响。 可偏偏,没有,周公子都往苏府跑了五趟,她竟随他病随他痛,听到他痛晕过去了,也不曾去看他一眼,苏大人对此,很是惶恐,难道这丫头,真不要我了? 更是想起了庄姑娘曾经说过的“若有一天,我不喜欢你了,便不用你来拒绝了,”心惊肉跳,庄大人彻底慌了。 周公子见状,偏还火上浇油,“叫你早些时候不对她好些,风流侍郎哟,啧啧,当真是风流。”就说了你会后悔,本公子是多么的有先见之明啊! 七日后,苏大人毒又稳了下来,还是没等来庄姑娘,反倒是巧儿上了苏府,竟是给他送了一颗丹药,连作用也没说,只说小姐让给苏大人便走了。 苏大人摸不着头脑,拿着那药研究了半晌,灵光一现,这时候送来的,莫不是解药吧。 却是越想越是确定了,怪不得,她那谢云买凶的字条,便是这么来的吧。 苏大人哭笑不得的摇着头,却又一阵的后怕,还有怒气。 这丫头,真的是…… 其实,他筹划了这么多年,最大的愿望,却不是扳倒谢云,而是让苏乾的死,黎妃的死大白天下,苏乾,是为了救他啊! 可是,没有证据,黎妃的事有,关于苏乾,谢云找的是江湖人,没有证据,这是他耿耿于怀的遗憾,没想到,这丫头给他圆了。 是风情吧,早让她远离风情她竟是一点没听,不知她又是怎样才从风情手里拿到这些,证据,解药……,若是…若是风情要对她下手,若是那人不是风情…… 苏寻有些不敢想象,她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么不将自己的安危放在心上,怎么可以去招惹那样的人,即便是为了他…… 可是,她连解药都让巧儿来送,是真的不想看见他了吗? 苏大人心里没底,从未有过的慌乱,五味杂陈,欣慰,担心,怒气,恐惧……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天有点忙,明天开始应该就闲下来了,这篇也要完结了,感兴趣的移步另一篇文哦~《海盗夫君美如华》 第36章 苏寻心事 “我家小姐说了,苏府来人一概不见”伴着这句话,苏华就被这样,拦在了将军府门口。 但苏华听了,也不失望,预料之中,大人早已吩咐过,所以很是平静,“劳烦这位大哥帮我带个东西给小姐。” 说话间拿出了一个瓶子,可不正是巧儿送去的那一个药瓶吗,“再劳烦大哥给小姐带句话,此物过于贵重,苏某受之有愧。”说完便告辞了。 看着那白玉的瓶子,庄姑娘眉头皱成了一个结,他让人送回来的意思再明白不过。 过于贵重?不顾危险换来的,怎么会不贵重,他是有些生气了我不听他的话去招惹了风情,我被抓去他也是有些担心了吧。 可是,现在我才更生气好吗,他怎么敢反过来说我! 是啊,他怎么敢,与虎谋皮,虚与委蛇,他怎么敢,不顾一切,以身犯险。 她从小便知道他有秘密,从小就知道有人要对付他,却不知他竟会做到这个地步。 年幼时,一次她晚上偷溜着上苏府寻他,刚到他的院门口,就听见了轻微的打斗声,像是刻意压抑了,躲在门口一看,一些人着黑色夜行衣,一些着青衣短打,飞刀暗器,你来我往,又打得小心翼翼,并没发出太大的声音。 尸体落了一地,最终,青衣胜利,利索的清理了尸体,恢复场地,又隐回暗处,似乎对此很是熟练,习以为常。 青衣做完这一切,小院恢复了平静,似乎方才只是错觉。 但他们没有发现藏在院门口的小静依,更没有发现苏寻的门,在打斗结束后,有一丝微动。 当时的她,年岁尚小,也着实受了不小的惊吓,或许没被发现,除了他们打得正酣,还是因着她除了瞪大眼,连呼吸都屏了,连喊叫都忘了,更别说僵硬的四肢,根本无法动弹。 回到将军府,她也是久久不能平静,第一次这么直面一条条生命的消亡,悄无声息。 但比战斗的残酷更让她心惊的,是那些人的身份,那些人的目的,他们是要来杀苏寻吗? 那些人,苏寻知道是谁吗? 似乎他们不想吵醒他,也不知道他在门后偷看,所以,他们以为苏寻不知道他们的存在吗?为什么要瞒着他? 一连串的问题,小静依明显无法得出答案,但是,她心底有个声音告诉她,这是秘密,不能告诉任何人,甚至,连对苏寻,她都没有提起。 此后,小静依便多留了个心眼,长大了之后,更是明白了很多事情,有人要对付苏寻,也有人要保护他,不过都是暗中的,但苏寻已经知道了,那么,那个人是谁?苏寻又想干什么? 直到有一天,听人无意间说起了黎妃与苏府,她才似乎想明白了什么,那时猜测的人选里,谢云排在了第一位。 再后来,看见谢云从苏府出来,听了一次墙角,庄姑娘隐隐有了猜测,却又摸不着头脑了,谢云护他,难道想错了?那谁要杀他,难道…… 不过,虽然庄姑娘对苏寻的秘密一知半解,但从第一次看见那场景起,庄姑娘便将这事放在了心上,她不知谁要害他,就想尽办法排除他身边的一切障碍。 所以,风情的出现,让她紧张,让她激动,却也是合了她的意愿,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她想知道,是谁,更是想,保护他。 她知道,苏寻几次三番的推开自己,不止是被缠得紧,更是在护她,在他对着她大吼让她远离风情时就知道。 可是她不知道,他打的竟是这样的主意,以自己为饵,使一出苦肉计,嫁祸东墙,破釜沉舟,金蝉脱壳。 是的,在破解了不破的秘密时,庄静依就知道了苏寻的所作所为,如今想来依旧是胆战心惊。 不破,不破不立,匕首手柄处原来已经被掏空了,里面,三张字条,一枚解药。 除了一张交代苏乾一案的交给了萧凌,另一张是 (玄临五年,杀苏寻,败,雇者苏寻) 最后四字笔墨颇重,明显是后加的,却才是最重要的,也是风情最想让她看的。 雇者苏寻,四字,茅塞顿开,原来如此。 呵呵,这世上竟有人雇人杀自己,若那人不是风情,若我没看出不破的秘密,庄静依简直不敢想象,那一刻,洞悉了一切的了然,更是出离的愤怒,你竟如此不在乎自己的性命吗? 庄姑娘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你不是要推开我吗,好阿我成全你,再也不来打扰你。 你不是不是什么都不要吗,好阿我一个眼神都不会再给你。 你不是要以命相搏买凶自杀吗,好阿,你就体验体验毒发体验体验死亡的滋味吧。 想得是狠心,但真正的听到他毒发了,庄姑娘还是会难过,还是会舍不得,若不是风情最后一张字条说了千丝绕,她根本就不可能坐得下。 可即便知道他不过是痛一痛,暂且无碍性命,还是忍不住的难受,想着他的痛,她在家里也是万蚁噬心,感同身受,庄姑娘是在惩罚他,又何尝不是折磨自己。 知道他又挺过了一次,庄姑娘松了口气,但终究还是没忍住,让巧儿送了药去,只告诉自己,已经折磨了他一番,如此,他日后该能长记性了,却还是憋着气,不愿见他。 可是,他竟然不吃,又将药送回来了,怎么,他这是吃定了她会不忍心吗? (哼,不吃拉倒,别指望我给他送过去,我拿去喂狗也不给他了,死了正好!) 庄姑娘心理恨恨的想,手上却是将那药瓶仔细的收好。 而苏大人呢,苏华送药去苏府回来已经几个时辰了,眼见着太阳都要落山了,庄姑娘还是没有来,难道,她真的不要我了吗? 苏大人摸不着底了,前所未有的慌乱。 他害怕庄静依是真的对他失望透了顶,真不要他了,害怕他功成身退后,却失去了她,尤其,知道现在有了解药,他可以活下去了,更是无法放手。 他是何时喜欢上她的呢?或者说,何时发现自己喜欢上她的。 不知道,或许,是她那一句“别怕”,又或许,是她那一记轻吻,难怪萧凌他们总笑我枉称风流,原来人人都看出来了,竟是只有我自己连喜欢都不知道,当发现时,已是泥足深陷,万劫不复。 可是,不行,他还有他的计划,为了皇上,为了黎妃,为了苏乾,为了李娅,甚至为了萧凌,他都必须完成,不能退缩。 他的父亲,是为了救他才死在那些人手里的呀! 一生清廉为国操劳的相爷,是死于这样的理由,叫他如何甘心,他到死,都不愿意说出真相,可是父亲,孩儿早已知道了又如何能装不知道呢。 苏寻,寻根就源,可慢慢的,苏乾对他的爱,竟是超越了一切,越来越不希望他背负这么多,尤其是,还有个谢云虎视眈眈,什么皇家,什么帝位,通通都不重要了,他只盼他能平安一生,那一刻,他不是高尚无私的相爷,他只是个普普通通的父亲。 他要为父亲报仇,为此他计划了八年。 先帝派来保护他的人,被他收为己用,去江湖上找了赫赫有名的杀手无情,买了自己的一条命,时机他来定。 在他看到风情时,便知风情不同寻常的危险,受了几年的追杀,怎会不敏感,尤其,风情身上,有与杀苏乾那人一样的气息。 原来,她真的就是无情,可是,他未曾想到,无情杀他,竟不用平常的手 段,他的一番布置化流水东去,谢云安排的人没能防住她的毒,真正中了招也是始料未及。 可也因着这毒,谢云更是容易撤下心防,更容易相信他了,福兮祸兮,一言难尽。 在知晓中毒那一刻,他未曾有过怀疑,所能成功,生死有何相干,甚至想好了此后的每一步。 但在看见庄静依的眼泪时,他竟有了一丝后悔愧疚,但,为时已晚,他只能披荆斩棘,踏着血,走下去。 他可以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只有在面对庄静依时会不知所措,如此,只有远离,为她好,不能让人知道她于自己的特别,也为自己,不能为她松懈决心。 可是,现在,知道自己还有机会活着,他又重燃了希望,又有了新的追求,他想找回他的姑娘,可姑娘,似乎不要他了。 苏寻越想越是害怕,越想越是绝望,终于,他等不住了。 这天夜里,他随意披了件衣裳,带着憔悴沧桑,踏出了苏府的大门,有些踉跄,他身后,星月挥洒一地。 第37章 敞开心扉 月黑风高夜,在庄府的小兵仆人们睁只眼闭只眼的情况下,苏大人成功翻墙摸进了将军府,他们才不是可怜苏寻呢,只是不想自家小姐口是心非让他们看了难受。 庄姑娘没有在屋里,和巧儿在池塘边喂鱼,神色淡淡像是发呆。 巧儿一晃眼看见苏寻,虽疑惑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还是有眼力见了一回,默默地退下了。 微风拂面,清凉夜,朝思暮想的人儿在眼前,苏寻也不知心里是何感想,有些激动?也有些害怕吧。 庄姑娘毕竟是学过武的,这么大个人靠近还是有感觉的,尤其,苏寻的气息,她比任何人都要熟悉了解。 但庄姑娘只是撇撇嘴,装做不知,看他要做什么。 “对不起。”声音清洌,语气诚恳,庄姑娘倒没想到他一开口就是道歉。 但终究还是意难平,一句对不起就想糊弄过去了,哪有这么容易,所以也不接他的话。 “对不起,我伤害了你一次又一次,你生气是应该的,你打我吧,骂我吧,我都接受,但是,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想到自己对她的感情视而不见,甚至恶语相向,想到自己一再躲她,甚至让她背负了那么多流言,苏寻越想越是疼惜,越想越是觉得若姑娘真不要他了也是他活该,越想眉头就越紧,“你说,若是有天你不喜欢我了,便不用我来拒绝了,那么,换你来拒绝我,好吗?” 庄姑娘闻言只是低着头,看不清表情,不说话,也不知不知作何想。 突然的沉默,气氛有些诡异。 庄姑娘却是突然抬头,很是生气的模样,诧异道,“没了?” 苏寻见她肯说话,松了一口气,但一想,又是摸不着头脑,她还想让他说什么?灵光一闪,似乎听棋香他们说过,女人都爱听甜言蜜语,都爱听那几个字,看来与女人多处处,也不是没有好处的嘛。 “其实,情不知所起,我早已喜欢上了你。”第一次表白,苏大人还有些许羞涩,但说得却是肯定,一双眼也从未离开庄姑娘,就想从她的反应里看出点什么,可是,他失望了,庄姑娘除了一开始稍微一怔,之后便是面目表情,紧绷着脸,甚至似乎还更生气了。 猛然听到他的告白,说心里没有喜悦是假的,可是,高兴也要强压下去,这个人,必须让他知道是为什么生气,“我现在要听的不是这个!” 不是?那还有什么?苏大人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巴巴的看着庄姑娘,盼她给一点提示。 庄姑娘自然看到了他的眼神,他竟然还不知道!瞬间火气翻涌,“如果不是风情,你是不是永远也不打算让我知道了!你就打算要这样去见阎王了吗!”说着竟是有些哽咽,眼眶里泪水打着转,不一会便落下了脸庞,“为了你的计划,你不是什么都不要了吗?那你还来找我干什么?你的喜欢,就是什么都瞒着我你自己去冒险吗?” 苏寻不想她在意的竟然是这个,难怪她要让巧儿来送药不肯自己来了。 她竟然知道了他买凶杀自己的事吗?是风情猜到了,还是她自己猜到的? 但苏大人也没功夫去思考她怎么会知道的了,眼前的人儿满脸的泪水,滴滴的落在了他的心里,像是穿肠的□□,让他疼痛难忍,比千丝绕,还要难熬几分。 上一次见她这样,还是她见到他的伤口,原来,伤她最深的,总是自己,原来,让她难过的,总是自己遇到的危险,更别说,这危险,是自己找的。 想通了,苏寻更是心疼,更是愧疚,更是觉得自己是个滚蛋。 苏寻心里乱,手脚更乱,只能下意识的将她搂入怀里,动作有些木讷,抱的死紧,“我错了,真的,我错了,再也不会了。” 苏寻一边说着一边亲吻她的发丝,额头,庄姑娘还是没有反应,继续抽抽搭搭,抽得苏大人心都要碎了。 寻着感觉,苏寻的亲吻渐渐往下,落在她的眼,顺着她的泪,来到她的唇,细细密密的吻,细细密密的哄,细细密密的,探入了口。 察觉到他的意图,庄姑娘突然清醒,便开始挣扎,拳打脚踢,但平日里打不过她的苏寻,此刻却像是力大无穷,全然不理她的动作,甚至还渐渐将她压制了。 见挣扎无望,庄姑娘也不矫情了,本来就是想了十多年的人,气也气过了,罚也罚过了,经历了这些,若还学不会珍惜,那也真是白活了,她都不敢想,若他真…… 罢了罢了,此刻,这人的怀抱温暖,此刻,这人的双唇火热,此刻,这人还在自己身边。 感觉到庄姑娘的妥协,苏寻大喜,慢慢放轻了动作,温柔的安抚,带着诱惑,可一会又情不自禁的狂热了起来。 一阵的唇舌交融,一阵的意乱情迷,两人皆是气喘吁吁,除了挣扎的累了,也是因为第一次如此放肆亲吻的他们,尚未熟练。 怀里拥着心爱的姑娘,所幸,千帆过尽,她还在这里,“谢谢你,对不起。”轻抚着姑娘的头发,一记额角的轻吻,“我曾经,那么用力的推开你,幸好,你还在” 庄姑娘闻言,从他胸膛里抬起了头,“你用了全力?”语气里有一丝戏谑,也有一丝不屑。 苏寻却是一愣,心头微酸,眼里似乎有些润,唇角轻扬“舍不得。” 他的姑娘,是那么的特别,她的温柔,也是那么与众不同,他的姑娘,原来一直都懂他…… 是啊,舍不得,怎么会舍得呢,若是舍得,又如何一而再再二三的妥协,明明是要将她推开,却一次次的任她靠的更近,任她攻城略池,势如破竹。 只能假装不看,假装不听,假装不愿,只能尽量不想,尽量不说,尽量不见,害怕真的推开了她就不回来了,更是无法想象,她伤心绝望的样子,心,太疼,舍不得啊! 两人情意绵绵,却是没发现,假山旁一角,有人冷哼一记,扭头走远。 庄姑娘和苏大人和好了,两府众人皆是松了口气。 苏府人说,终于不用再看自家大人要死不活的样了,天知道,毒发了连止痛都不肯的大人,他自己不痛,他们都替他痛好吗。 庄府人说,终于不用再看自家小姐故作无谓的样了,天知道,这池塘里的鱼都换了两道,她不难过,他们都替鱼难过好吗。 但是,也有不开心的,首当其冲就是庄老将军和庄小将军,怎么,欺负完我家的姑娘,这么容易就过了?没门!窗户也没有! 于是,朝堂上日日被前后夹击争锋相对还不能反抗就算了,下了朝,苏大人竟再见不着庄姑娘了,没错,庄姑娘又被禁足了,而苏寻,被列为了庄府拒绝来往户。 苏大人愁啊,这刚到手的姑娘,就见不着了,那叫一个焦头烂额,一门心思都扑在了如何讨好两位将军如何顺利见到庄姑娘身上,甚至百里香琴香走远,换了新人的消息,也只是略一过耳便忘。 偏偏苏大人交的也不知都是什么狐朋狗友,萧凌和周礼止,对此只是表示喜闻乐见,若可能,也许他们还更想下几块石。 萧凌甚至在朝上表示,苏大人正到适婚之年,要为他指婚,庄家两位将军乐呵呵举手赞成,三人你来我往,再加上其他几位官员不甘落寞,若不是他强力反对,负隅顽抗,他们都差点真将婚事给他定下了,当然,若真定下了,庄家两位将军会不会让他有命去娶又是另一回事了。 总之就是,他未来的岳父和小舅子,很不好对付啊! 第38章 庄政刁难 在连续半月的上门无果后,在被拦在苏府门外无数次以后,在多日见不到心爱的庄姑娘后,苏大人有些焦虑,也不得不另辟蹊径另谋生路。 想想就算是以前,他还没做那么多混账事的时候,庄姑娘出手,也是费了些时日费了点力气的,更别提如今,要靠苏大人孤军奋斗了,唉……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而苏大人现在想的是,无论怎样,第一步得先进得了将军府,跟庄家的人搭得上话才是啊,要打要骂要刁难他都接受,但是得让他有被打被骂被刁难的机会啊! 可是,不管是庄老将军庄小将军,还是将军府的家丁小兵,都将他切为了拒绝来往户不说,苏府的人也通通不予入内,苏府的东西通通原路退回。 可是,苏大人无法了,只好请了周相作陪,又提了聘礼上门时,周相等人被迎了进去,苏大人和聘礼,还是被留在了门外,来凑热闹的周公子,笑得乐不可支,还在进门前眼神嘲笑了他一眼。 苏大人很受伤,可是周相仁慈,陪着他去了三次,结果却无一例外,第三天,周公子已经连嘲笑,都懒得了,苏大人也不好再麻烦周相了。 而第一天进了将军府的周相与庄政就是这样说的,“老伙计,还打算晾他多久啊?不怕你闺女跟你急?” 庄政很是得意,若有条尾巴怕是都要上天了,“我闺女怎么可能因为这臭小子跟我急!”, 他倒忘了,曾经是怎么被自家闺女逼到妥协的,不过这一次,闺女跟他那可是同一阵线上的,自不可同日而语。 没错,这一次,庄姑娘只是作壁上观,并不打算帮他,甚至有时还配合配合庄政,也不想办法溜出去见他,竟老老实实在家跟着巧儿学做女红了。 其实庄姑娘是这样想的,那天意志不坚定被他三言两语就哄了,回头想想还是有些不甘心,老将军看他不爽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整治整治他也好,太容易到手的总学不会珍惜,不让他受这么一遭怎么行,再者,也得让老将军高兴高兴才是。 于是乎,苏大人现在是孤立无援,众叛亲离,众人皆等着看他笑话呢,何时见这风流侍郎这般吃瘪过,只能道他一句,“活该!” 萧凌也嘲笑他不止一次了,但苏大人也不管了,竟威逼利诱割地赔款的请了萧凌给他开路,不得不说,也亏得他与萧凌关系不一般。 有了萧凌开路,庄政倒是不敢赶他出去了,众目睽睽,皇上的面子不能不给,尽管萧凌也很想看苏大人被赶出去那一幕。 入了府嘛,嗯,想来皇上也是乐得见他吃些苦头的。 于是,一行人坐着,老将军不发话,苏大人便只能老老实实站着听他们从萧国聊到越国,从宫里聊到宫外,从文臣聊到武将,聊了一个多时辰,期间萧凌接收了苏寻传来的眼色若干,皆视而不见。 终于,口干了舌燥了茶也喝了不少,萧凌决定大发慈悲不再为难他了。 “庄将军你看,为了进你这将军府,苏大人这都求到了朕的头上求了几次了,且不说朕与他多年的交情,念在苏相的面子上,朕也不能不帮忙是吧?”这么说着,还一脸苏寻死皮赖脸求他帮忙他就勉为其难帮他一把了的意味,虽然事实也是如此。 苏寻就知道,他来帮忙没安好心,但又有什么办法呢,威逼利诱都用上了,他肯来都谢天谢地了。 庄政又怎会看不出,萧凌虽然是来帮忙的,但也是乐于看好戏乐于看苏寻吃瘪的,于是,你问我答,绝不含糊,“皇上所言甚是。” “苏大人,你说让朕帮你进将军府,朕可是做到了,之后如何,可就与朕不相干了啊”心领神会,萧凌老神在在吃茶看戏。 “萧大人,你这日日上我这将军府来,有何贵干阿?”老将军装模作样开始他的戏份,有何贵干?谁不知道啊! 见庄政终于肯搭理自己了,苏寻也不管他说的什么了,首先心理就松了一口气,“庄将军,小侄此番前来,是想向将军提亲,请将军将静依嫁给小侄”,言辞恳切,态度恭谦,还一口一个小侄拉拉近乎。 庄政不说话,看了他半晌,看得他毛骨有些悚然才悠悠开口“小女尚且年轻,不宜出嫁过早” “咳!”此话一出,萧凌的茶差点喷出,庄姑娘还小?不知道谁天天的愁嫁哦,在他的皇后入宫之后,现在京城待字闺中的姑娘也就数庄姑娘最大了。 偏偏苏寻笑不出来,连这种话都说得出来,这不是摆明了不给他机会吗,“将军说的是,但我与静依情投意合,还望将军成全。” 庄政不屑一瞥眼,“苏大人莫要胡说,污了小女清白!”臭小子,你还敢提情投意合,早你怎么不说情投意合呢? “咳咳~”萧凌已经吸取了教训放下了茶盏,但还是免不了一阵轻咳,就那丫头还清白,真想上街上问问大家对此有何看法。 偏偏苏寻改得一本正经承认错误,“哦,小侄的错,是小侄对静依一片痴心念念不忘,一日不见思之如狂,望将军成全。” 庄政又晾他半晌,见他纹丝未动,稍微松了松,转念想了想,“唔,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我闺女可不是这么容易娶的~” 得这句话,就算明知道前方是陷阱,也吧苏大人高兴坏了,有要求总比没要求的好,“庄将军明示。” “苏大人你可想清楚了,别开心得太早,也别答应得太早,你能不能做到还不一定呢,你要是答应了,你可得承诺,做不到就别再来纠缠我家静依了。”庄政看他答应的爽快,心里很是不爽,哼,你当我会轻易放过你吗?等着吧,有你好果子吃!做不到的话,别指望我再给你机会! 第39章 通过考验 不管庄政是打算如何的刁难,于此刻的苏大人,听见有机会已是惊喜异常了,“将军请说。” 庄政慢慢呷一口茶,“你说是你对我家静依一片痴心,可是外人可不这么说阿……” “我会让所有人都知道,是我求的她。” 庄政微微一颔首,“我家静依那是京城第一美人,她的夫婿必须是文武双全,人中龙凤。” 文?该是可以,但是武……“不知将军有何标准?” 显然,庄政就等着他这一问,“苏大人是文臣,世人皆知文采一流,对武要求也不能太高,我也不为难你,这样吧,我军中十二小将你任意打败三个,就算你过。” 十二小将,还要求不高?也亏庄政说得脸不红心不跳,这十二小将什么水准,那是先锋,除了庄政庄严就是他们了,号令千军的人物,还要他击败三个,这不是为难还是什么,可苏寻不能说啊,他也只能乐呵呵的接下来,具体怎么做,再慢慢想呗,这时候有一点迟疑,怕庄政都能当着萧凌的面把他撵出去吧。 “还有嘛…,苏大人你是滴酒不沾吧?这可不行,我庄家的女婿怎么能不会喝酒!你学一学,改日与我斗上一斗。” 京城谁人不知苏大人不会喝酒,又谁人不知庄将军很会喝酒,苏寻眼里有一瞬的闪烁,稍纵即逝,但还是坚定的应下来了,老将军对此很是满意。 第二天,苏寻上将军府求亲的消息不胫而走,甚至连他答应了老将军的三个要求都传了出去,街头人民津津乐道,但也未曾全信,谁不知道那庄姑娘日日追着他苏大人跑,苏大人躲她都来不及,还巴巴往上凑,还对她一片痴心? 即便真受虐成狂接受了庄姑娘,那姑娘可不乐翻天,还能让老将军刁难他吗? 更别说了,谁不知道苏大人那是文成武不就,让他跟三小将比武?啧啧啧,这不摆明了不可能嘛!更不用说滴酒不沾的苏大人要跟老将军斗酒,也不知谁编出来的,一点谱都不靠。 只有偶然见过苏大人被庄府拒之门外的人,才有那么几分觉得还是有可能的,但也只当还是夸张了。 可是,很快他们就发现或许不是了,苏府的人出来亲口承认的,还能作假? 不管那些人究竟是震惊还是怎样,现在苏大人也没空理会,他在干嘛? 当然是准备挑人比试啊!他将十二将的习性喜好都打听了个清楚,思来想去,终于挑出了三位。 首先嘛,齐航是一定要的,虽然他是十二将之首武功高强,但好歹与他还有一些交情,再者,他对庄家父子不像其他人那样敬畏,手下敢留情。 然后,肖五,据说他爱妹如命,对他妹妹言听计从,而他妹妹,不巧,正是苏大人官袍下的拜倒者之一,最大的心愿,便是苏风流丹青一副。 最后一位,却是得要实打实的了,无法,挑了个据说最不善武的赵城,但即便再是不善武,那也只是相较而言啊,所以苏大人还是得练练。 你说他真要练武?不,最少也要再练个三年五年可能才有希望吧,苏大人可等不了,他练的,是躲避,和挨打。 所以,半月来,宫里最擅疗伤的御医得了令日日往苏府跑,甚至几日后开始在苏府常住了下来,疗伤的药品不要钱的往苏府送。 所以,半月后,京城众人都看见苏大人胸有成竹的进了将军府,也看见了他鼻青脸肿被抬出来。 众人开始疑惑,原来,竟是真的? 其实,虽然众人见苏大人伤的不轻,但赵城终究还是留情了,真出全力,可能得去他小半条命,但是他去了小半条命不要紧,小姐没了夫婿,恐怕自己也得去大半条命。 再者,打一个毫无还手之力的人实在没有存在感,自然,他也不会承认,看见风流一世的苏侍郎被自己打成那样,他有些暗爽,也有些可怜。 而庄姑娘,甚至没有去观战,只听他被打得挺严重有一瞬间的失神,后又若无其事了。 苏大人回家休养了半月,才将将养好了伤能出门见人,不过,听苏府的人说,苏大人可没闲着,日日泡在酒坛里,从喝一杯,就晕一次,居然练到了喝一坛才不省人事还在连,看来,是动真格的了。 果然,苏寻一养好伤,便冲到将军府,斗酒。 老将军好酒,最好那军营中的烈酒,不似文人做派的分门别类细细品酌,而是摔坛痛饮的酣畅淋漓,但,少有那样的机会,所以,将军府内有酒,很多的酒,大多干烈酣爽,却很少得见天日,而今日,算是蒙了苏大人的福吧。 不过那样的酒,想来不是苏寻这初学的能够承受的,更别说,苏寻本就是弱不禁风的文人骨里。 但是,此时此刻,苏寻即便再是不能,那也是万万不能露怯的呀,于是,一坛一坛的烈酒开封,倒了十碗在桌上,旁边家丁还抱着未开封的,随时添加。 周相、庄严做裁判,周公子看热闹,庄政与苏寻,一老一少,对立而站,静默无言,暗流涌动。 突然,庄政一个眼神,两人双双举起酒碗,转眼便是一饮而尽,一碗接一碗,一通的牛饮,一旁的家丁添酒忙的不行,从嘴边流出的酒浸湿了前襟,滴落在地,溅起点点浪花晶莹,战况很是激烈。 不一会,庄政神情依旧淡然,面无异色,苏寻却是越喝越急,越喝越勇,坐的也越发板正,细看头有些轻晃,双眼略带迷离。 庄政喝了几十年的酒,自然看出了他的不对劲,敛敛眼皮只做不知也不提,继续看他频率陡增,右手机械一样的运动,不知休止。 却是一旁的周公子有些担心,这苏寻看样子是不行了呀,这要是倒下可就输了呀! 可是,尽管苏大人越晃幅度越大,眼神越是朦胧,但手却依旧不停,只也有了些晃动,碗里的酒,洒了些许! 他的变化庄政尽收眼底,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这般下去,苏寻输定了,看他何时放弃! 然而,他失望了,又是三碗酒下肚,苏寻已经渐渐瘫软下去,左手却还撑着桌子,右手也仍在摸索着酒碗往嘴里送。 渐渐的,一碗酒,从能入口九分,到入口七分,到八分都流淌下来滋润大地…… 庄政终于发话了,“得了得了,赶紧的扶他走,别让他在这糟蹋我的好酒了!”说着一脸的嫌弃,但转过脸,不难看出,眼里七分的满意,剩下三分?酒量太差,得练! 聪明人都知道庄老将军话里的意思,可偏偏周公子要问个明白“依将军只见,这场,苏寻他算是过了吗?”笑话,这样模棱两可,万一苏寻醒来了老将军不认账怎么办。 庄政闻言,朝他便是一瞪眼,有些气急败坏,这周家小儿真是不懂事,但既然他问了,身为长辈他也不能不 说“哼,酒量太差,日后再与我好好学学!”说罢便拂袖而去。 好好学学,不是斗斗,如此,还有什么不明白呢。 于是,周相这个裁判,从头到尾,似乎并没有什么作用,不过,看周相一脸不出所料的笑容,想来,这样的结果,也早就知晓。 萧凌在宫中消息也是灵通,第二日的早朝上,便问了此事,而苏大人,也抓住了机会,求了一道赐婚的圣旨,庄政也没出来反对,俨然默认。 于是,第二日,从苏府到将军府的路上,连绵了数里的木箱,一挑挑一担担,捆了红布,喜庆非常,苏寻一袭淡紫锦袍,一把鸳鸯戏水扇,精心收拾过的头发,精神异常,也是俊郎异常,一旁,周相也是神采奕奕,周公子依旧扮着温文,打头还有几个宫中内侍打扮的人物,抬着些托盘。 这原来,是苏大人上庄府求亲了,那箱子里,便是聘礼,那托盘里,便是圣旨和御赐之物。 很快,苏大人求亲的场面被奔走相告,也越传越是夸张,甚至到最后,传成了皇上亲自现身做媒,聘礼铺了十里…… 但不管怎样,这下他们是相信了,原来苏大人是真的很喜欢庄姑娘啊! 而这次求亲,有了萧凌的圣旨,和周相说媒,庄政也不刁难了,竟是颇为顺利。 甚至,苏大人还见到了多日不见的庄姑娘,众人眼皮子底下,两人无别的亲密,仅仅相视一笑,却是道尽万语千言,你懂,我知,如此便好…… 作者有话要说: 首先,非常非常抱歉断更了几天,这几天都在外面,昨天还站了一夜的火车,很累,但是,最主要的是,作者卡文了,在外面无数次想写,却是不知道怎么下笔了,憋了几天就憋出一千多字,太少了就没往上发,对不起,本来是想交代一下的,但是不知道该在哪里说,掉了几个收藏也挺伤心的,但是,毕竟是我的错。 然后,谢谢不离不弃还留着作者的小天使们,谢谢。 最后,尽量恢复日更,这文也是快完了的,应该不会断更了吧,即使有,也不会久,相信我,不会弃坑的。 双开有点吃不消,我还是写完这一本再去更另一本吧,反正收藏也都掉没了,要是开始更又跟不上更不好是吧 第40章 踏歌江湖 两人的婚礼办的很是顺利,从下聘到大喜之日也不过一月,众人也从都接受了他们的关系转变,甚至也开始说着他们的过往那些‘甜蜜’。 一个是当朝侍郎,帝王好友,前相之子,更可能是流落的皇子,一个是将军之女,那场面自是不消说,可想而知的盛大,为人乐道,只除了一些女子又是一番的寸断肝肠,只可惜了穆小侯爷尚未有消息传来,不知在何处,竟生生错过了好兄弟的大喜。 而当两月后小侯爷悲痛而归时,看到的就是庄姑娘已经成了名副其实苏夫人了,当下的幡然醒悟,百转回肠不提,只之后的几月里,黑衣男子跟丢了红衣妖女,辛苦追寻的消息比之前更甚,此事暂且不提,我们继续来说婚礼。 经过了斗酒一事,苏大人能喝酒了的消息也是人尽皆知了的,于是,不少人那都是铆足了劲要把之前欠下的酒补回来的。 不过,苏大人的酒量嘛……似乎还是有些不堪,不多久便眼神迷离,在老将军的瞪视下,那些人也终于知道适可而止了,擦了擦额头的汗,识趣的放了家丁扶了他离开,可能不识趣吗,要是让老将军的宝贝闺女婚礼不顺利不痛快,他们这些人恐怕一个也别想痛快,就连萧凌,都讪讪的起身回宫。 而入了喜房的苏大人,强撑着按着规矩揭了盖头,喝了交杯酒,便将一行人赶了出去,然后,就静静坐在那里,迷离着眼看着他的庄姑娘,哦不,他的苏夫人。 如今,他终于可以肆无忌惮的将她看个仔细了。 十多年来,他从不敢认真的看她,所以也从不将她入画,原只当是无心,更是没发现她的美,如今方才明了,那怕是潜意识的逃避吧,害怕若是看了,必将被她迷惑了去,一发不可收拾。 情不知所起,当知道她失踪时,闭眼皆是她,才知即便是不闻不见不看不思,她也早印在了心里。 而如今,却是可以正大光明,细细的看,一笔一笔入心,印在生命里,看着看着,竟有些看痴了去。 原来,他的姑娘,是那么美…… 庄姑娘也在看他,手上无意识的把玩着腰上挂的白玉,正是李娅留给苏寻的那一方,本来有些紧张的,在他的注视下慢慢沉静平复,现在的眼神,透彻的,还有些玩味,见他神色幽幽,也不打扰,任他看个痛快。 “还装?”庄姑娘见他越看越痴,有些好笑,却还是开口打破了旖旎。 赫然听到这么一句,苏大人一惊,眼神一变,对上庄姑娘笑盈盈的双眼,仿佛早已洞悉一切,瞬间清明了几许,眼里有些疑问,也略微不可思议的闪躲,她这话什么意思? 庄姑娘也没卖关子,幽幽便来了句,“你可还记得,你第一次喝酒的模样?” 她这么一说,苏大人倒是瞬间想起来了,第一次喝酒,可不正是和面前这位苏夫人嘛。 当时的他们尚且年幼,两人一次玩闹,竟跑到了庄政的酒窖,孩子的好奇心又一向强烈,于是,想方设法的喝了一口,虽然当时没咽下去就吐了,但尝过了滋味,想不通庄政为何这般喜欢这么难喝的玩意,想着难不成是有什么秘密,两人竟是一次次的溜去酒窖,尝了那么几次,竟还真叫他们尝出了些乐趣,此后一段时日,将军府的酒,分量似乎总有些不足…… 庄姑娘知道他是会喝酒的,酒量还不小,说泡在将军府的酒坛子里练出来的都不为过,但之后不知为何竟真没见他喝过了。 而庄姑娘不知道的是,在她失踪那一夜,苏府的藏酒去了二三,除了苏伯,无人知,只因他人看到的苏大人,眼里是时常的清明。 没错,苏大人并非传言中滴酒不沾的,相反,苏大人酒量可谓极好,千杯不醉。 他看到过自己院里两拨人的打斗,虽有疑惑却也不那么重视,可直到苏乾倒在他眼前,他才知道,事情,必然不会简单。 苏乾的死因被瞒了下去,却被记在了他心里,联想之前的见闻,他终于明白了一些事情。 此后,他是如何一点一点将先帝给他的暗卫收为己用,怎样一步一步查出真相,一点一点逼谢云就范的不说,这些年说是举步维艰也实在不假。 他喝了半月的酒,练了千杯不醉的酒量,却从不敢饮酒; 他风流无双,却从不叫人触碰; 他画人无数,却从不画庄静依…… 有意的无意的,将自己练的铜墙铁壁,刀枪不入,不过是为了那防不胜防的危险。 至于他与庄政的斗酒时为何如此不堪? 这还用问吗? 谢云落网,他自然是可以喝酒了,但庄政的目的,可不是看他多能喝,要是喝过了未来的岳父,姑娘可能还真不一定能娶上呢,苏大人很是为自己的机智得意,他倒是忘了,庄姑娘原来一直都知道。 想通了,苏大人也不装了,满眼的笑意,看着自己的姑娘,美得不似人间,可这就是自己的姑娘,懂他的一切的姑娘。 身子一点点靠近,双唇轻点即离,又迅速贴合,摩擦着,暧昧,一点点深入,交缠,相拥,一点点往下,下巴,脖子,锁骨…… 热浪翻涌,满室春光…… 就这样,庄姑娘成了苏夫人,除了妆容的不同,也似乎确实多了些许韵味。 而苏大人的书房,也挂了不少苏夫人的画像,各种的表情,各式的服装,自然,之前画的那副挂的最是显眼。 两人这样的情意绵绵琴瑟和鸣了好些日子,可是,见到了穆子初,倒让他们又有了一些别的想法。 几日后,萧凌收到苏大人的折子,自觉无用,自请还乡。 还是御书房,还是萧凌与苏寻。 “为何要走?”难道,还是因为身份吗? 不怪萧凌这样想,虽说他说了他不是那皇子,但毕竟如今是与不是都没了证据,而自己,也确实在一开始怀疑过他。 “志不在此。”苏寻倒是淡定,一本的正经,似乎早有准备。 萧凌闻言,只是深深地看着他,见他无一丝闪躲,脸上的淡然不做假,笑意真实,知道他并未说假,“你啊,做官只能做个清官,清闲的清,若是做了我这位子,恐怕就是下一个李煜了吧。” 这下苏寻倒是有些意外了,未曾想他竟会自己提起这不知真假的尴尬身份,但也瞬间便明了了,他们是兄弟,不论真假,不计亲疏,不管血缘! “是啊,所以,我辞官你是准不准呢?”这次的笑意却又更入了几分,问的甚至有些咄咄。 “不准的话,你家夫人,会同意吗?” 三日后,苏府接到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礼部侍郎苏寻,于前相谢云谋反一案立有大功,德才兼备,智勇双全,可堪大用,今特封其御巡使,持龙配,拜正二品,令代朕走世间,察民情,惩奸除恶,举荐良人,年关复命,不得有违,钦此~” 接过了圣旨,苏大人苏夫人百感尚且有些交集,又听高奇接着说道,“皇上还让奴才给大人带句话,苏大人你就好好替朕去看看朕的这大好河山吧,也替朕好好去看看这天下的美人~” 苏大人听完笑了,苏夫人听完也笑了,但之后… 苏大人似乎有些想哭,苏夫人似乎有些阴谋得逞,笑得更欢乐了…… 众人不知为何,只知苏大人这日,睡得似乎不是很好,战况似乎有些激烈……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完结了,可能还要再写一两篇番外? 感冒了,头疼嗓子也疼,这一章码得挺累,不过总算写完了y( ˙ᴗ. )耶~ 第41章 番外——若干年后   苏大人领了圣旨,便带着苏夫人离开了京城,只带了巧儿,苏华苏武服侍左右,那一日,征战沙场多年的老将军竟微红了眼眶,闺女长这么大,何时离家这么久过,而在出发之前,苏大人已经受了老将军几日的脾气,早知便不将闺女嫁给他了。   离开京城后,他们先到了藁城,那是苏乾的故乡,也是他的埋骨之地。   “父亲,不肖子来看你了,孩儿终于为你报了仇,你便是不高兴也没办法了,不过,有件事与你说了你定会高兴的,你最疼爱的静依如今真真成了你的儿媳。”说到此,苏寻看了看一旁的苏夫人,笑意温柔,“孩儿有幸保全了性命,娶得了娇妻,从此海阔天长,孩儿自由了,也会活得很好,这是父亲最想看到的吧。”   “苏伯伯,现在应该叫您父亲了,我们会好好的,您在天上就放心吧。”苏夫人难得的温柔,一如既往地坚定。   苏大人又与苏乾说了很多很多,眼看天色将近,两人才徐徐下了山去。   而苏乾坟前的土地里,多了一块玉,刻了两字‘苏瑾’。      二十年前的那个夜里,黎妃生产,危机四伏,确实如苏寻所言,他们发现端倪时已晚,黎妃生产关头正紧,生死一线不能转移,而苏乾便是有心用自己的孩子护下那小皇子,也断是来不及的,所以,小皇子刚被抱出便被盯上,刚安置好便惨遭毒手……   一切的安排天衣无缝,若不是之后皇上待苏寻态度有异,谢云万万不会有所怀疑,可即便是到了现在,其实谢云依然对苏寻的身份将信将疑,不过,假作真时真亦假,除了苏寻,他别无选择罢了。   而谢云不知道的是,苏乾是在当天才收到消息小皇子有危险不假,但,他却是在那之前就已经做了准备。   早在黎妃进产房前,早在苏乾还不确定谢云会动手之前,他便做了最坏的打算,将自己的孩子藏在了那屋里,那孩子也乖,任奶妈抱着逗乐,不哭也不闹。   谢云又如何能想到,任他盯得密不透风,被抱出的孩子,竟是从一开始便换过了的……   他千辛万苦保下了小皇子,为他取名苏寻,望他寻真追源,有朝一日认祖归宗,他教他伦理道德,教他为国为民,为君为臣,盼他日后造福百姓,才不枉他一片苦心。   可是,小皇子越长越大,皇上待他越来越好,他却越来越舍不得,舍不得他背负这么多,舍不得他身陷险地。   一日,一如既往地提问了苏寻治国策后,苏寻答得很好,但苏乾却知道,他不欢喜,看到他眼里故作的老成,苏乾隐隐的痛心。   终于苏寻还是被谢云盯上了,一次次的暗杀失败,让谢云没了耐心,找了江湖上有名的杀手,这一次,必将歃血而归,但谢云还是失望了,那血,来自苏乾。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谢云不敢再有所行动,虽然皇上压下了苏乾的死因,但谢云知道,他并非不明,不过苦于没有证据。   先帝驾崩后,太后再无望诞下皇子,终是认命,将主意打到了苏寻头上,一面扶着萧凌上位,可若萧凌不顺心意有所作为……   他们的如意算盘打得极好,但是,他们不知道,苏寻早已洞悉了一切,他们也不知道,萧凌早已有所怀疑,他们最大的失误,更在于他们低估了萧凌与苏寻的感情,和他们之间的信任。   结局,早已注定,让谢云输的一败涂地的,永远是人性,和感情。   所幸,一切已尘埃落定,尘土各归,从此,苏寻可以带着他的姑娘,江湖肆意,他是谁,还重要吗?      五年后,郦城街上。   苏大人摇着折扇,大步风流,见一女子绰约,双目一亮,上前拜礼,“在下苏寻,敢问姑娘芳龄,不知苏某可有幸为姑娘提笔作丹青?”   街头众人见状纷纷好笑摇头,这苏家来了两年,这样的情景早已见怪不怪,下面会发生什么也都了然于心。   果然,还不等女子羞涩一番开口同意,一个不过至腿高的小孩突然出现,白白嫩嫩的煞是可爱,眼睛滴溜有神,拽了拽苏寻的衣服,“爹爹,妹妹饿了,娘亲叫你回家做饭!”   苏大人嘴角一僵,明知这是胡言,苏曦才四月,只会吃奶,哪里需要吃饭。   但终究还是认命,冲那姑娘又一拜礼,“失礼了。”   转身抱起那小包子,悠悠便离去,天色不早,也该回家做饭了。   而那女子在原地,僵僵不知作何反应。   你问苏大人何时学会做饭了?一把心酸一把泪,若你娶了庄姑娘,你也能学会。   而路的前头,苏夫人抱着襁褓里的闺女,走得漫不经心。   街道里,众商贩笑得会心,夕阳余晖落了一地……                   第42章 番外——风情篇   把玩着从那冰块那弄来的流光,风情心情前所未有的好,所以,在青衣男子找上门时,她甚至不加考虑便接下了那个任务。   江湖人皆知,相思阁是最为独特的一个杀手门派,一派只一人,但成功率极高,若是相思阁都杀不了的人,怕是也再无人可以了。   正因如此,所以,尽管相思阁规矩奇葩,上门买命的人,依然络绎不绝。   至于相思阁规矩如何奇葩?   不入眼缘不接,心情不佳不接,态度不好也不接。   如果接了,就万事大吉?   不,相思阁还有一规矩,杀人时必用全力,但失手一次,便再不行动,他们认为,若是能安然逃过一劫,便是说明此人命不该绝,但买命的钱,他却是不退的。   但相思阁成立至今,失败也不过寥寥几次,皆在风冷的手札里记录着,也一道在风冷故后传给了他唯一的徒弟,风情。   而青衣男子赶上了好时候,风情不仅接了他的生意,还答应了他的要求,动手时机,由他来定。   至于对象,京城风流侍郎——苏寻。   于是,她进了京,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再者,她对这次的猎物,也有几分兴趣。   风流侍郎,确实相貌不凡,可是,竟不是她想象中的浪荡子弟。   可惜了,这样一个风流人物,就要这样消失了,风情有些惋惜。   可是,随着她了解的越多,她对苏寻和那庄家小姑娘竟是越发的欢喜,最后,竟还发现这苏寻竟是那冰块的好友!   她犹豫了,思来想去,若是动手了,会怎么样呢?   回到相思阁,她也日日不得舒心,这可如何是好,这买卖接了,必是要全力以赴的,但……   突然想到师父的几次失败,她翻开了手札,却发现一个问题,八年前,便有人来买过苏寻的命?   如此,疑惑生,究竟是谁,时隔多年自然不肯放弃,可是,既然已经向相思阁买过命,又怎会来买第二次,带着满腹的疑问,风情开始寻找答案。   可是,一番查探下来,结果却让她有些不可置信,那买命的,竟然是苏寻自己?他难道不知道,相思阁出手,从来没有留情之说吗。   再查下去,却让她发现了些端倪,大概,她知道了些事情,怪不得,要指定时机。   可是,即便知道买凶的便是苏寻,她接了这生意,也是不能乱了规矩。   她一向出手,都是力求无声无息,一击毙命,而对他,显然不能如此。   于是,她想到了千丝绕。   她自制的奇毒,也够他喝上一壶了,也不算是留情。   可终究,还是给他留了一线生机,在冰块的流光里。   她花了一月将流光改造成不破,送给了庄姑娘,手柄里,放入了解药,和师父手札的一句,还坏心的加了关于苏寻的事情。   师父,您总说,生死有命,不可强夺,如今,我如此做,也不算违了您的意吧,若她能发现,便是他命不该绝,若不能,便是他气数已尽,她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可是,当面对穆子初的质问,她却什么也不能说。   知道他不相信自己,风情是伤心的,为什么,他不肯相信。   可是,当她回到桃花林,那到身影还在,她就突然想开了,不信便不信吧,换做自己怕也不会信。   于是,骗了那傻子追着她满江湖跑,呵,我说考虑考虑,你怎么就信了呢?   终于,眼看时日不多了,他也没了耐心,原来,他之前,还是温柔了。   忘不了他离开时的愤恨,是厌恶吗?可是,我真的已经很好的考虑过救他了呀,我明明早就已经给了他机会了呀。   天涯路远,伤心人梦长,一坛坛酒,是醉,是醒?   听说,他在满江湖的寻我,是苏寻无碍他后悔了?还是……他来找我寻仇?   终于,还是被他找到了,审判吗?结果呢?   他是说了对不起吗?   看来,苏寻命还挺大,嗯,小姑娘不负所托。   你说对不起我就要原谅你?   不,想要我原谅你,追上我,伺候得我满意了再说吧,看你以后还敢怀疑我!   才不承认其实心理很是欢喜呢!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以后还会不会补番外我也不确定呢。 这篇文是第一篇,一时心血来潮,什么也不懂就动了笔,想到什么写什么,有些混乱,情节也不够紧凑精彩,文笔也是比较稚嫩,现在自己都觉得我写的这是什么啊,也难为还有人能看的下去,小天使是世上最可爱的生物,可是我的小天使似乎被我弄没了,伤心? 其实第一篇文,我的苏大人庄姑娘风姑娘小侯爷就这么糟蹋了我还真有点舍不得,以后可能有心思了会回来大修一次吧,把十万字修到二十万怎么样? 虽然这篇文完了,但是作者还在,欢迎各位看官移步新文《海盗夫君美如华》哦。 以下是文案,感兴趣的同学可以去看看哟~ 被海盗看上的阮阮,以为从此就有会个家,可未曾想 “这是八夫人,你是九夫人,你们会同一天被纳进房。” 当那个冷艳绝美的身影出现在眼前“想逃跑吗?” 于是两个同病相怜的女人开始一场海上的逃亡 可是, 为什么美人姐姐会是男的? 为什么美人姐姐会是海盗? 刚出狼穴,又入虎口 阮阮有些绝望……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整理 作品仅供读者预览,请在下载24小时内删除,不得用作商业用途;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